纸张放久了都会微微发黄,譬如她手中那上半本,已呈现了淡淡的黄色,然手中这卷轴,却白得过分了。
齐邯怔愣一瞬,暗自懊恼起来。
千算万算,竟是漏了这一茬。
他心跳猛地加快,担心萧神爱发现了端倪,掩在袖中的指尖都微微发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卷轴,拼命想着托词和解释。
幸好,萧神爱没有很纠结这个问题,甚至还很贴心的给想好了缘由:“应该不是同一批纸吧。”
下午仍要去往官署,近来他身上政务愈发繁重,案几上还堆着一沓公文。只能趁着她午憩前的这一小段时间,抽空过来陪她片刻。
但少女对此一无所知,得了想要的东西后,便开始赶他离去,道自己很是困倦,将要午睡了。
齐邯知道少女最是娇气无比,尤其是中午,过了时辰便难以入睡,当即起身理了理那身深绯色圆领公服,其上织就的麒麟暗纹在光下若隐若现。
将要离去,萧神爱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仲春时节,他是习武之人,本就不惧寒冷,此时的衣衫便十分单薄。轻柔的触感隔着布料蜿蜒而上,他依稀感觉到少女未曾用力,仅是将手搭在了他的臂膀上。
饶是如此,仍旧令他半点都动弹不得。
齐邯深吸了口气,竭力使自己骤然激烈的心跳平复,轻声问她:“怎么了,桐桐?”
萧神爱似是有些犹豫,眼眸低垂,如羽扇的睫毛轻颤。良久,她方才掀了眼帘看向他,小声道:“齐邯,你真好。”
少女的眸子里含着层雾,就这么怔然看着他,懵懂而乖巧。
一股子奇特的心绪窜了上来,顷刻间将胸腔给填满,齐邯勾起唇角,轻抚她的面庞:“嗯?好在哪儿?”
萧神爱方才说出那句话,是凭借着一阵冲动的。然说完以后她便后悔了,甚至有些惊讶自己方才竟那么大胆。
她微微别过脸,以侧颜对着他。
齐邯早就料到如此,她平日里看着嚣张,实则最是个胆小的。她只要是高兴了,好话能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蹦。
单像现在这样被他步步迫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齐邯笑了笑,放低了声音诱哄:“桐桐告诉我可好?”
萧神爱心脏砰砰跳着,她现在很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给藏起来,脸颊和耳根子都有些烫,不用看都知道是红透了。
她平缓了片刻呼吸,攀扯着他的衣袖,却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转了话头:“你等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