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部曲骑马逃的,还存了一点钱财,就在天水买了辆马车。”谢宛小声说,“总不能就那么落魄着过来,让人瞧见了,也是给你们丢面子呀。”
窗外传来雀鸟清啼声,面对她这般宁可饿着肚子也要摆阔的,萧神爱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深吸口气,她缓声道:“一会儿用完饭,我将你送去附近舅母家,过几日你就回长安吧。”
“郡主,我能不走吗?”谢宛可怜巴巴看她,又努力往嘴里塞了口鸡蛋羹,“我好不容易才过来呢,父亲肯定已经知道了。若是回去了,他肯定要让祖父管着我,不许我出门了。”
萧神爱头疼的起了身,立在窗边遥望山间月色。
虽没有回话,然那道背影已经给出了答案,谢宛又瞧了一眼后,颇为失望的低下了头。
她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从京城一路过来。
这是她这辈子最肆意大胆的一件事了。
莫说中途无数波澜曲折,如今所思所念甚至都没来得及触碰到,便要被遣返回去。
怎可能不失落。
等谢宛用过饭,萧神爱又将人塞进马车送走后,方才拿着那方绣帕,转身进了卧房。
案几上点着一豆灯火,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小小的灯盏映照着案几上的舆图,还有那正在圈点舆图的男子。
听到纱帘晃动的声音,齐邯不由自主搁下笔,回首笑道:“送走了?”
“可算是送走了。”萧神爱蹙着眉连连摇头,缓缓走过去轻声问,“在看什么呢?”
齐邯拉过她的胳膊,让她坐在自个腿上,自个圈住美人纤腰,柔声回道:“在看舆图。”
萧神爱吃了一惊,这种东西,应该是军中才有的吧?她犹豫一瞬,以手抵着齐邯的胸膛,稍隔开了些:“这个我能看吗?”
“是西突厥的舆图,不是国朝的,有何不能看?”齐邯失笑,又点了舆图上几处,轻声道,“何况这张舆图是暗中潜入绘制,有许多处疏漏,错漏处,同真实地势大相径庭。”
听他说是西突厥的舆图,萧神爱才略略放下了心,以手环住他的脖颈,偏头枕上去问他:“你方才跟阿宛说,过几日就能瞧见三王子,是什么意思啊?”
天色已晚,偌大的卧房仅点着这一盏微弱的灯,美人声音清甜似碎玉,环在怀中时的触感,亦是柔软得不像话。
可谓是酥软透骨。
“没什么,我请他过来做个客。”齐邯拨弄了一下她鬓边的碎发,轻声道:“没什么的,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