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夫人沈氏下午还过来了一趟,甫一进来便骂道:“那姓林的可真是个杀千刀的!拿人当傻子唬呢,竟是说得出送你出城就能退兵的话,哪个傻子也不会信啊。”
“城中不是派了人严加管控,不许人随意出来走动么?”萧神爱疑惑问道,“夫人是怎的出来的。”
沈氏摆了摆手:“我拿着那老货的令牌出来的,如今老货不在,我就做主将家里粮食都捐了出去,应该能应付上一段时日。”
见萧神爱欲言又止的看着自个,她忙道:“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我幼年时家中曾闹过饥荒,这辈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屯粮,家中粮食只怕比你们府上还要多。”
“夫人有数就好。”萧神爱轻笑了声,温声道,“夫人既然过来了,就用顿晚膳再回去吧。”
俩人说了会子话,沈氏骂了半个时辰的林县令。
“竟是深更半夜的来抓人,这是想叫旁人救都救不及呢,太坏了些。”沈氏狠啐了口,又道,“等老货回来了,可得将他好好查办才行,只是据说他在京中有姻亲,当初是被贬过来的,本该去下县,运作了番竟是来了咱们襄武。”
听她这般替自个骂着,萧神爱原先的怒火散去许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反过来宽慰了沈氏许久。
又守了半月有余,城楼上守卫的兵士忽见外面旌旗遮天蔽日,连带着滚滚黄尘,从远处奔袭而来。
不消看清甲胄和武器,只需看阵势和战马奔跑的姿势,便可知是精兵。
众士卒大惊失色,想着可能是天水王兵力增援,齐齐乱了方寸。
一人喊了声不若开城门献降,被齐五一刀斩首,望着远处道:“且等着,静观其变。”
众人许是被他这一番举动给震慑,都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守在自个原先的岗位,战战兢兢瞧着下面局势。
良久,却没有他们所想的攻城,而是两方人马打了起来。
齐五一喜,高呼道:“是朝廷援军到了,开城门!随我出城夹击叛军!”
黄昏时分,太阳已落下一半有余,天色暗沉沉的,头顶亦是暗沉沉的覆了一层乌云。
城外喊杀声震天,与那一群精兵比起来,天水王千方百计操练出来的人,仿若一群乌合之众。
被对方长刀砍来,犹如割地里的麦子一般容易。
那些精兵们犹如没有感情的屠戮钢刃,在他们面前,天水王的兵卒毫无半点还手之力。
一直从黄昏至深夜,双方秉烛夜战。
直至天水王被一刀砍了头,方才止歇片刻。
战事停了,周郡守方才敢骑着马从后方出来,对提着天水王人头、面色阴沉的齐邯道:“齐都督,咱们先进城吧?城中这会儿也乱成了一锅粥,想来还有许多事儿亟待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