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她开卧房门唤人时,开了门就转回被衾了,压根就没注意厅堂的景象。
齐邯坐在厅堂正中那张乌木雕花圈椅上饮茶,似是想跟她说话,又有些害怕,颇为局促。
萧神爱抿了抿唇,同他隔了张案几坐下,静等着侍从上朝食。
她想问他在厅堂蜷了一晚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想等齐邯主动开口。
然而齐邯只觉这会儿是难得的平和时光,格外珍惜,不愿开口将她激怒,只低着头饮茶掩饰心绪。
往日拿十数斤的长|枪都不在话下的手,端着茶盏却有些发抖。
朝食上齐,萧神爱见身侧那人仍然没有说话的迹象,咬牙问道:“侯爷昨晚怎的没去书房啊?”
第75章 .蚂蚱她头一回坐在齐邯腿上用朝食,还……
厅堂寂静片刻,桌案上的朝食散着缕缕热气,香气扑鼻。
齐邯放下茶盏,修长的大掌紧紧扣着那光滑的乌木扶手,青筋在手背上迸起,随后缓缓眨动了几下眼皮。
良久,男人幽深的目光朝她看来,声音低沉:“桐桐……”
萧神爱并未看他,然耳朵却是支了起来,一直在关注着身旁之人的动静。握着莲花纹铜鎏金手炉时亦微微用力,若非炉身是铜制的,险些就要被捏变形。
“是我错了,不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往日在军中威严冷肃的男人,此刻正赔着万分小心,声音放低了数倍,垂首认错。
本来已高高筑起一道的坚实壁垒,却在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时土崩瓦解,散成了一块一块的瓦砾。
鼻尖蓦地一酸,萧神爱半垂着眼皮,低声道:“齐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段时间有多难受?”
父亲被幽禁、兄长失踪,放在任何一人身上,都是件宛若天塌了的事。
每每夜间想起阿兄的事,她都会同齐邯说起,想要从他那儿寻求一些慰藉,想要有人告诉自个,阿兄不会有事的。
他确实是这么告诉她的。
可这些话也只能聊做安慰之用,并不能真正抚平她心头的不安和惶恐。
“你明明……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话说到一半,萧神爱抽噎几下,方才接着道,“可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就叫我白白为着此事担心。”
如扇细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那坐在乌木圈椅上的美人,几乎用尽了全力支撑,身子斜靠着扶手,才没叫自个栽倒下去。
饶是如此,她也几乎蜷了起来,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朦胧的声音叫人听不真切。
齐邯略叹了口气,起身绕过案几,立在萧神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