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似乎厚待了他,除却眼尾生出些许细纹外,再无多的痕迹。
俩人都是过来人,很清楚萧神爱的苦功,等了许久,见她哭声逐渐减弱后,萧晗方才低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萧神爱最是哄不得的,听见这一声后眼眶一酸,愈发的想哭。
等了好一会儿,将泪意勉强压制下去后,她问道:“阿耶,你是怎么出来的呀?六叔呢?”
“他被萧岭囚禁起来了。”萧晗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温声道,“宫变时围住东宫的侍卫被调走大半,你阿兄带着我,趁那时出来的。”
萧神爱懵懵懂懂的看着父亲,有些想问问这两年有没有人欺负他,却又不好意思问,只压低声音说:“既然长安乱了,那阿耶何不趁现在……”
“不着急。”萧晗摸了摸她的头,眼中浮现一抹笑意,“梧子倒是长大了,会操心事了。”
萧神爱面色一红,却又觉得他这话不对劲,自个坐在那生了会闷气。
等了好半晌都没人来哄,她忍不住说:“我生气了。”
“别气了。”萧晗看着气鼓鼓的小女儿,无可奈何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总是生气。”
萧神爱不理他,继续在那儿嘟嘟囔囔:“我哪儿大了,每回不想理我就说我还小,想骂我的时候又说我大了,我到底是大还是小。”
等她嘀咕完了,萧晗轻声道:“你六叔提前起兵,北庭的人马还在回来的路上,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可要是再等一段时间,他坐稳了位置怎么办?”萧神爱咬着唇问,心中忐忑不已。
“不会。”萧晗眼底划过一抹欣慰,脸上没有半分担忧之色,“他昨晚算是捡了个便宜,收拢你六叔旧部都要他费一番功夫,何况朝臣。”
第89章 .竞猜平凉侯挽起衣袖,亲自拧了帕子要……
齐邯从外归来时,已是深夜。
月色溶溶,映照着依依摇动的垂柳,在青砖上铺出一片窈窕的倒影。
除却偶然响起的几声蝉鸣,院中一片寂静,齐邯踏着月色,悄无声息的进了主屋。
萧神爱近来愈发的睡不安稳,哪怕齐邯步履再轻、动作再小心,她也不可避免的醒转了过来。
“你回来啦?”她翻了个身,隔着纱帐瞧见个模糊的人影后,一脸迷茫的问了一句。
帐外许久未曾传来动静,萧神爱等得不耐烦了,忽的掀开纱帘去看他,气鼓鼓地问:“你怎么不回我话呀?”
齐邯着了身藕荷色圆领袍立在榻前,半垂着眼眸盯着矮榻出神。
听见萧神爱轻柔的声音时,他只是心底有些微的触动,直至见了妻子那张姣美的面庞,还有她微颦的眉头,才觉得自个活过来了。
前一晚并不轻松,哪怕是他这般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人,亦不免胆战心惊,手心洇出的汗将剑柄几乎染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