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良沉吟了一瞬,眉宇间尽是冷凝,斜睨着说道:“把你身后那坐商的货物摊推过来,让它倒在车轮处。”
车夫听到这话后,不明白其意,但还是听陆子良的吩咐,把后面的货摊推了过来,而后费力的让它倒了下来,卡在了地面与车舆的中间。
待这事一办好,适才一直悬着的车舆,搭倒在了货摊上,好似稳住了一般。
从外头来看,瞧不出究竟,可陆子良已然感觉到车舆内,没有那种晃荡感了,他把怀中昏厥过去了的阿瑜,横抱了起来,掀开绸帘,往马车外去。
双脚着地时,心才落到了实处,他往毙命的马那处瞧了一眼,而后转头朝前头的马车看过去。
瞧见车辕那处坐着的人,他已然猜到车内坐着的是何人,忖度着应是自己的马车挡了道,这才让他们主仆未从路道上过去。
他见着车辕座上的那人,剑鞘已空,想来方才便是他们主仆出手相救了,如今他是皇帝那派的纯臣,自是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当下倒是欠上了一个人情。
“长铗多谢世子相救,往后世子若用得上在下,在下若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陆子良字长铗,意为长剑,此字还是端王爷为他取的,压下名中的文气,增添些许武气,望他能够如一柄开刃的长剑一般,要有所锋芒。
他同成言这般言道,也是知道成言不似那些伪君子一般,真会拿着此一人情,胁迫他做些违背道义之事。
不见马车内的人有丝毫动静,反倒是坐在辕座上的那人,跳下马车,往这边来。
“陆大人,言重了,我家世子不会把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庆期行有一礼,面无神情的说道。而后把出鞘的剑,从马的脖颈处拔出,那所用力道,甚是巧妙,没让马血溅其一身。
他原先面上不至于如此厉色,可自从瑜姑娘在郊外不见了,遣人去寻,也寻了有半个多月,可半点都不见其踪迹,世子变得愈来愈阴沉,冷凝之色就好似刻在了脸上,连带着身边的人,一齐变得冷漠了起来。
他刚把带血的剑擦拭干净,抬头往陆子良那处看了一眼,瞧见他怀中抱了一个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那人面容贴在他的胸口,紧紧的依偎着,甚是亲密。见此,庆期不免有些奇怪,可无意间又看见那垂下来的手,白皙且细嫩,不似一个男子该有的,那柔荑分明是女子的,这般一想便已明了。
这陆大人同自己的人,玩些什么乐子,他管不着,可面前的马车挡着了道,那就与他有干系了,庆期倒扣着剑,执有一礼,对着陆大人说道:“多有得罪。”
话毕,他便执着剑,把连接马和马车之间的套绳勾断,而后见着那悬着的车舆倾覆倒在货摊上,让出了一条窄的街道后,才把剑收入剑鞘,随即转身往后面的那辆马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