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火苗越来越微弱,那烛芯似是要燃尽了,阿瑜掀开床褥,起身往那圆桌那去,刚触及那桌上的茶盏,便听到开门的声响,“吱”地一声,门霎时开了,从门外灌入的冷风,冷的阿瑜颤了颤。
成言推开门,没想到屋中的人,不同往日那般,早早地就睡了,反而是抚着茶盏,瞧着似要倒冷茶的样子,他的视线刚从茶盏上瞥开,便见这人儿似是受不住凉气。
他赶忙把刚刚打开的门,就此阖上,随后从她的手中,拽过那茶盏,开口说道:“夜里寒凉,怎么又喝冷茶,你若是渴了,唤丫鬟来,重新斟一盏热茶。”
话中虽听着仍是中气十足,可那伴着的隐隐沙哑,阿瑜便知,他怕是忙了一整日,连口热茶都没喝得上,不然这嗓音怎么会干到这种境地。
说来,前世的他也是如此,一旦忙起来,哪还记得起旁的事来,那手边的茶盏,先前热的时候有多盈满,之后冷了也不见得会去动。
这还是曾有一日,她依着国公夫人的吩咐,去书房给他送滋补的汤水,被他留在书房待了足足一日,随后发现的小事。
他在案牍那处,处理着事,没空搭理她时,她便坐在软榻上,惯着自己的小心思,偷偷摸摸看着他的一言一行,怎么都不嫌累,就那般,瞧了他一整日,还觉得时辰过得太快了。
第95章 既往不咎
曾经,眼前的这张脸,让她怎么看都看不够,而现在,她瞧着他这张脸,就想远远地避开,若不是今晚有事说给他听,她又怎么会对烛相待,影只成双,久久没有卧榻安睡。
如今她已然把人给等了回来,他累与不累,她权当没瞧见就是了,当下最该提起的便是白日里的事了,她也该花足了心思,来应付他才是。
“你这几日回来的都这么晚,可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我听府上的丫鬟言道,圣上想重用你,要把膝下的玉珠公主嫁予你?”阿瑜顺势扶着圆桌,缓缓地坐了下来。
成言一听此言,眉头一挑,下意识想回言,可一张口,便觉得喉咙处,似堵着了一般,他视线滑过那桌上的茶盏,顿了顿,而后拿起它,再翻开茶杯,就着它倒了一杯,随后一饮而下。
平日里,他自个儿不喝冷茶,也不许阿瑜用,可到了这会儿,倒是什么都顾不上了,适才责斥阿瑜的那番话,就好像不是他讲的一般。
那苦涩的冷茶一入口,他脸上崩着的线条,越发地紧了,待那一杯茶尽数被他喝下时,喉间的不适,似是好了一点儿,他开口说道:“我不会娶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