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言小心地把舟舟接到怀中,怀中的面团子还是挺有重量的,他身子骨虽还没见好,但到底是养了许久,不似邺城那会儿,让人一推就倒,如今,抱个面团子,还是抱地住的。
水路之行,他与舟舟是熟了些,但也没有机会能抱他,怀中的面团子,让成言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面上的神情变了又变,那脸部的线条都好似柔和了。
怀中的面团子不是旁人,是他期盼了两世的亲儿。
前世,阿瑜的身子伤损了后,他愧疚不已,也震怒不已,他恨母亲背地里行的事,恨自己没能早日发现,恨阿瑜宁愿饮下那伤身的汤药,也不与他言道。
到底是他的过错,怨也怨不得她人。同一片屋檐下,为他后院之人,长此以往,日久生情,早也好,晚也罢,佳人任人采撷,而他采了一年之久,终现倾慕,骨子里的规矩,他想全部抛之,再也不顾。
可后来,悔之晚矣。
他如是想着,怀中的舟舟似是察觉到不适,扭动了下身子,成言下意识用手紧箍住他的身子,生怕自己没抱稳,让面团子从怀中掉下去。
阿瑜踩着杌凳下来的时候,目光还不忘放在他们爷俩身上,见成言慌乱地紧环住舟舟,而舟舟睡地更不安稳了,不甚安分地扭着屁股墩。
见之,阿瑜轻声说道:“前不久才把他右手上用来固定的长木条拆走了,你别太用力去勒着他的右手,他如今还不适应右手没了长木条。”
闻言,成言楞了一瞬,赶忙撤去了勒在舟舟右手上的力,刚一撒手,舟舟就平静了下来,成言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面团子睡觉,总喜欢翻来翻去,他在成言还没留意时,转了转头,身子也想随着头一齐转过去。
成言吓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在舟舟差点滚出他怀中时,他猛地环住了面团子。
瞧见舟舟转身的那一瞬,阿瑜的心“咯噔”了一下,刚张开臂膀,准备去接着舟舟时,就见舟舟被成言扶稳,好好地塞进了怀中,她面上的着急来不及敛下,正好被成言瞥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成言直直地看着阿瑜,仿若无人,那深情的样子,任谁瞧了,都觉得脸热。
阿瑜视若无睹地转开视线,她的心中有没有泛起波澜,那就不为人所知了,她踩着步子,往前走去,可那略显慌乱的步子,不似平静的心绪,不知从何而来。
成言从身后望着她,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庆期,使了使眼色,庆期受命,快步候在瑜姑娘的身侧,引着瑜姑娘往李霁之住的那方府邸去。
一对石狮子威猛地立在府宅前,而府宅的大门阖地紧紧的。
阿瑜从成言的口中,已然得知,阿霁住在里头,如今她与阿霁的距离就只剩下一处大门了,只要轻轻一扣,里头的人若是听到有人叩门,当是会来开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