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沈邑朝王上揖礼:“王上。”
“起身吧,”王上伸手去扶他,“你我之间,无需多礼了。”
“王上,您是君,我是臣,理应如此,臣不敢僭越。”沈邑低头。
晨光初显,映得河面波光粼粼。
王上背过身,凝眸盯着跃出水面的鱼,喊了他一声:“沈邑。”
“臣在。”
“你还记得,你第一个孩子出生时,你是什么心情吗?”
沈邑不作声。
王上继续说道:“我记得,我记得我第一个孩子出生时,我心里是多么喜悦,”顿了顿,他抬头瞧着远处的天,“他就是在晨光微熹的时候出生的,我在产阁外焦急地等待,直到听到他第一声啼哭时,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了。”
“我给他取名璟儿,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很看重,这你们都是知道的。”
沈邑:“当初,王上得了第一子,十分高兴,下令宴请虞城的百姓,王上的第一子出生还未满三天,王上就有心要立其为太子。”
“是啊,”王上眼渐渐红了,“可惜啊,璟儿没那个命。”
须臾,王上转过身,看着沈邑:“我明白,璟儿的死与谁都无关,是他自己的命,我心里都明白,但我实在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已经离开了我的事实,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你叫我如何能接受他死了的事实!”
王上越说越激动,跟在王上身边多年的侍随忙上前:“王上,别动气伤了您自个儿的身子啊。”
“王上。”沈邑想开口,却被王上打断。
“沈邑,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在瞒什么,”王上盯着沈邑道,“我的璟儿死后,虞城就传,是你的双生子夺走了我璟儿的福分,我璟儿才会死的,但我心里都明白,璟儿的死怨不得谁,但我心里痛啊,他是我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啊!我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这么早就走了。”
“我不信,我不敢信,璟儿真的走了,所以我只能抓着你的双生子夺走了我璟儿福分的这个传言,来治我心中的痛,你明白吗?”
“王上。”
“不,你不明白,”王上轻轻摇头,“你要是明白,你就不会将你嫡女已死了的事瞒了这么多年!”
沈邑惊慌:“王上。”
“怎么?不敢相信我知道?”王上皱着眉头,“沈邑啊沈邑,你真以为你的计划周详无人知?真以为你所做的没有破绽吗?不,不是,是我知道却没有深究,因为我只是想抓着一根能让我忘记璟儿的稻草,只要抓着这根稻草,我就不会那么心痛璟儿的离去!”
“王上。”沈邑轻声道。
“你欺瞒你嫡女已死的事,我不追究,但你和大皇子合谋一事,我不能放任!”
沈邑心一紧:“王上,您都知道?”
“怎么?你以为我一切都不知?那我堂堂奕国的王上也不用当了!”王上忽地发怒,指着沈邑吼道,“沈邑!我看在我们为君臣这么多年的份上,一直对你宽容,没想到你竟背叛我,和五皇子同流合污!”
闻言,沈邑倏地一跪,也不辩解了:“王上,臣知罪!”
王上闭上眼,轻吐出一口气,眉眼里满是悲痛:“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不杀你,也不会因此殃及你无辜家人。但不重罚,不足以定人心,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会下令,让你去驻守最冷边疆,不得我令,永不得回虞城,不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