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容则问:“老胡,什么馅儿?”
“厨房里新熬了红豆沙,做个红豆沙馅的吧。”老胡已在和面,力道给足,向小赵吩咐着,“给姑娘配碗咸汤,免得月饼吃了腻得慌。”
小赵刚准备去寻材料,春容便说:“红豆汤吧。”
“红豆馅,红豆汤。”小赵动作不停,已端出一锅温着的红豆汤,上火再次熬煮,“汤粥是备好的,我给姑娘热着,再煮一阵子更沙更甜。”
“有劳。”
厨房内的饭香时刻不同,这会儿炒着糖醋口的菜,一会儿便是麻辣,再过会儿又是咸香浓郁,勾人垂涎。春容立在门旁,不挡路,又能瞧见屋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约么一个时辰后,后院里满是红豆香。
老胡擦了手,夹了五块月饼在盘,亲自送到春容手中,笑道:“已经晾过,不烫。”
春容尝过,软糯香甜的红豆沙在口中漫开,令她眉开眼笑:“甜度刚好,再备一盘,夜里吃。”
“再来一口红豆汤。”小赵捧着碗出来,两只眼睛亮晶晶,满心欢喜地看着春容喝汤。
“汤也好,盛一盅,夜里喝。”春容又笑。
小赵动作麻利地装好食盒,又捡了几块咸酥饼,放上几盘凉拌菜,免得她吃甜太多口中太腻。“我给姑娘送屋里吧。”小赵说着便拎食盒往楼上去,不留神撞上匆匆来的人影。
两人一前一后,抬着物件。
春容快步上前搀起小赵,目光一转,便落在那两人抬着的草席上。
“蹦跳什么呢,看着些路。”一人埋怨小赵。
小赵看着摔落一地的吃食,拍着大腿几欲哭出来:“明明是你们低头不看路硬撞上来!”
春容拦着她,低声安抚一句,这才向那两人问:“是谁?”
“明月吧。”在前的人满不在乎道,“硬撞了柱子,败坏客人兴致。”
“我瞧瞧。”她抬手欲要掀草席。
“春容姑娘,这晦气。”两人不约而同地躲了躲。
“不妨事。”她微微笑着,“你们忘了,从前我也叫明月。”
成为春容前,她叫做明月。明月这个名字,在软玉楼内,曾有七个姑娘拥有过。她是第七个,也是活得最久的一个。草席中是第八个,领了名字刚刚半年,进入软玉楼不足一年光景。
她将草席掀开一截。
席中明月双腮红润,颜色可人,额上却有一道血痕,长长开裂,淌着血很是骇人。
“春容姐姐。”
明月气若游丝地唤她。
还有口气,却已无力张开双眼。
“你说。”她的手掌贴在明月圆润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