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菜的手微微一顿,她平平淡淡地回答说:“客人而已。招待他,招待谢小姐,或招待江少侠,都一样。”说完,仿佛有块淤泥堵在心头,一呼一吸之间尽是浊气,令她头昏昏,心沉沉。
一样吗?都一样。
若不同呢?可又有哪里不同。
昏沉沉间,她怠于思考。不愿去思索答案。
“不是最好。毕竟谢家姐姐心悦他,不管是谁都夺不走谢家姐姐的心上人。你若是心悦他,来日他与谢家姐姐成亲,你会伤心的。”江菱雨长舒口气。
是啊,谁能夺走谢华君的心上人。
无论是她猜测的林瞬之女,还是明面上的谢尧之女,谢华君都是出身名门,身家清白。
“不过我听他们说,祝眠喜欢你,在你身上花了好多银子。”江菱雨略显苦恼,“倘若他真的喜欢你,那就不能喜欢谢家姐姐。又怎么与谢家姐姐成亲呢。”
“我也听说过一件有趣的事。”春容放下筷子,“宛裕城有位公子娶妻,却被祝眠设法阻拦,耗费许多金银,铸造出一扇金银门来搅和这门亲事。祝眠可是喜欢这位将要嫁人的姑娘?”
“肯定不是。”江菱雨猛地摇摇头,眼中带着不可思议,“谢家姐姐和我讲过的,这是一对俊郎丑妻,整日看着谢家姐姐,祝眠怎么会喜欢丑姑娘呢?”
“可他毕竟花了那么多银子。”
“花了银子,又不一定是喜欢。”
“没错,花了银子,又不一定是喜欢。”春容笑中苦涩转瞬即逝,“祝眠在我身上花银子就会是喜欢吗?”
“不一定。”江菱雨恍然大悟,愈发敬佩道,“你真聪明。江湖里那么多人说得像模像样,竟没有人像姐姐一样将这事说得清楚明白。回头我再去宁州,就将这事告诉谢家姐姐。”
谈话间,第二份红烧狮子头已送来,小赵左看右看,没见着祝眠,有些纳闷地说:“祝公子回来时说想吃饺子,饺子下好了,人却不见了。”
“去卧房歇着了。”春容本想让小赵送去,却又怕出事端,便接过饺子,“我送过去。你在这儿侍候着,切莫怠慢江少侠。”
她提着食盒往卧房去,敲门道明来意后,推开房门。
屋内仿佛遭劫一般。
轻纱软绸的衣裳散落在地,交叠纠缠宛如泼出一挂彩霞。祝眠正躺在床上,手中是截撕出的布条,扭出个丑陋的绳结,看到她走进房中,匆匆塞在枕下。
“祝公子需要绸带?”她将饺子盛好,碗筷放置桌上,随后去开柜门。柜子里亦是一塌糊涂,她的衣裳,无论里衣外衣肚兜亵裤被人翻得乱糟糟一团。始作俑者跟在她身后,仿佛并不因此觉得羞愧歉疚。
她稳了稳心神,自角落找出几条发带。回身递上发带时,不知是否是看走了眼,她竟在祝眠脸上看出一丝窘迫来。
祝眠不理会饺子,反而将她按在床边坐下,褪了她的鞋袜。袜子上染着鲜血,是脚上伤口未愈,沁出血来。每日走走停停,脚底伤自难痊愈,她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