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州城有名的风月场,除了软玉楼,便是净莲塘。塘中小舟上,一盏莲灯一美人,美人点莲灯,伴客游塘,赏星观月,满是诗情画意。与软玉楼不同,净莲塘美人皆为清倌才女,伴客吟风弄月,是风流佳话。
“等着。”祝眠踏水而行,摘下一盏莲灯回岸。
小舟摇摆,美人与客纷纷离开舟舱,站在船头眺望。祝眠自怀中摸出两枚铜钱,铜钱丢出,正砸中客人腿弯,站立不稳,扑入水中。水花四溅,客在水中挣扎呼救,美人执蒿拖拽,小舟越逐越远,一池碎月涟漪荡开,缓缓漫向两岸。
她将莲灯放入水中,推向塘心。
再游城东。
城东萧条,万家灯火俱灭,路上落叶随风逐去。
更夫提灯走在街上,撞见祝眠与春容时,急忙劝说二人回家。祝眠从他手中拿过灯盏,笑吟吟道:“我给你打灯照路,你送我们一程。”
三人同路而行,一盏灯下,有说有笑,聊着些茶余饭后闲谈笑料,谈及江湖侠客、武林中人时候,更夫不由拿着手中梆子比划一二,展示拳脚,便说即使是那第一豪侠来了,他也能过上两招。祝眠在旁附和称赞。春容只吃吃笑着,并不多话。
别了更夫,又转道城西。
至城西时,天色渐亮,一线白光悄悄绽出,随即勾出朝阳东升。祝眠揽她登上西城门楼顶,坐在屋脊上向东望去。晨光熹微,照在她的面庞上。一夜游城,困倦袭来。她倚靠在祝眠肩头,迎着朝阳缓缓睡去。
城楼上出现一个身影,两侧守城的官兵因着困顿而有所疏忽,没能察觉。
祝眠低垂着眼睛,望着坐在垛堞上的人,从容开口:“公子瞬,好久不见。”
公子瞬手中转着一柄玉骨折扇:“好久不见。见到我,你似乎并不惊讶。”
祝眠笑道:“倘若你见过千金万金,面对五百金时,还会惊讶吗?”
公子瞬了然:“在你眼里,我只是五百金。”
“不然呢。”祝眠扶了扶春容的脑袋,令她靠得更舒服些,“谢尧没有加价,你仍然只值五百金。”
“你身旁的美人,却是价值十万金。”公子瞬笑道,“听说你想为她赎身。我有十万金,可以借给你。”
“不必。倘若要借钱,我有更好的主顾。”
“那便曲折了些。我有十万金,自然可以将她的身契买走。”公子瞬展开折扇,又缓缓合上,“我用这张身契,来换一颗人头。”
“价值十万金的人头。”祝眠忽然有了兴致,“这世上,恐怕只有皇帝的脑袋才这般值钱。”
公子瞬道:“前些日子,沈轻轻招婿。有了结果。”
“沈丛的脑袋尚且不值十万金,沈丛的女婿更不值。”祝眠顿时没了兴趣,又仔细地将春容衣衫拉扯平整,用衣袖盖着她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