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晚连忙解释道:“谨儿还小,他不明白这些,并非故意冒犯太太。”
赵迎秋“嘶”了一声,不依不饶说道:“小公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教养的嬷嬷也不懂事?我看你也莫要辩解,这小公子还是早些送到太太这边教养着好,免得大家公子沾上了你这点小家子气,养废了可就是大罪过。”
说罢,她扭头,不再理会芷晚,对阮书瑜道:“太太,您说是吧。”
她寥寥几句话,已经陷芷晚于大不义,字字句句,无不是暗示芷晚有觊觎正室夫人之心。
众人审视的目光望了过来,芷晚蹙紧眉头,抱着谨儿从红漆木椅上走下来,跪在殷红的梅花落雪纹毯上,道:“太太莫要误会,芷晚见孩子还小,从未刻意教过谨儿这些,今日之事是芷晚的疏忽。即日起,芷晚必定将此事谨记于心,回去便教导谨儿合乎规矩的称谓。”
上座的阮书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接她的话,也任由她跪着,转身同自己身边的嬷嬷道:“去将那东西拿来。”
嬷嬷恭敬地答应一声,推门朝里间行去,在这个空档里,阮书瑜抬起纤纤玉手,正了正自己发髻上的玉簪,一点也没要管芷晚的意思。
一屋子的人朝孤零零跪着的芷晚,投去半怜悯半讥讽的目光,一旁的紫菀更是觉得心头畅快无比。
她呷一口香茗,试图稀释内心的爽感。
瞧瞧,深受世子宠爱又如何,还不是要对正室和侧室毕恭毕敬。
生下了世子的第一子又如何,半年后孩子还不是要送到正室膝下,挂名在正室那。她这个生母,连得到自个亲生孩子唤一句“娘亲”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这,紫菀倏地扣紧茶盏,心中的快意消散不少,若是今后她生了儿子,不也是这般遭遇?
她慢慢抬头看向阮书瑜,心中的万种思绪缠成一团线,纠缠不清,也剪不断。
赵迎秋见阮书瑜不欲理会芷晚,得意洋洋端起桌上的茶,也喝了一口,骂道:“惺惺作态,谁信你没教唆过小公子。”
她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声冰冷地男音。
“本世子信。”
一语惊住厅中人,一个个听闻傅渊的声音,连忙起身行礼:“世子万安。”
紧接着,门外出现一个巍如高山的黑影,大步迈进屋来,赵迎秋吓得双手哆嗦了一下,杯子里缃黄的茶水溅出来,打湿了她紫红色的夕颜袄子。
赵迎秋焦急地胡乱擦拭一下,屈膝行礼道:“世子万安。”
傅渊一进屋,便看见了那个娇瘦的女子,抱着他的孩子,只身一人跪在地毯中央,那一刻他眼中的戾色暴起,又消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