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启程,可想好了?”陆逢舟问道。
陆景元淡然颔首:“想好了。”
“这一去,恐无回头路,若是觉得太累,就此收手亦能善终。”陆逢舟像只兢兢业业的老牛,循循善诱初生牛犊步入光明大道。
而牛犊叛逆,偏生不愿听他的。
陆景元泰然一笑:“父亲莫在劝鸿临,鸿临若就此收手,只怕母亲泉下有知,难以瞑目。”
陆逢舟亦不死心,听他提起生母,他的一双眼即刻熬红了,瞪着他:“元儿!姑娘要是知晓你为她身犯险境,她在天之灵,亦不会安息。”
陆景元长睫微垂,静默片刻,目露决然:“父亲莫要再规劝鸿临,鸿临心意已决。”
陆逢舟见他如此绝决,深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阑干,道:“前几日南安王殿下来信,问候你中箭一事,此次你去建安,同他细说说,也让殿下多派些人手保护你。”
他说罢,眉头紧蹙,来回走两步,又道:“不行,我再写两封书信,告诉殿下,你身边的安保不够坚固,怎能说遇刺便遇刺呢?”
陆景元面色平静,看着陆逢舟来回踱步,一言未发。
陆逢舟拍拍他的肩,道:“元儿,你放宽心,这次应是意外,听闻一月前回纥犯我大邺边境,圣上欲派南安王前去平乱,许是因为这件事,他一时疏忽也是有的。”
“无事,父亲,鸿临没那么容易死。”
“住口!好端端的,莫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陆景元含笑不语,他不会告诉陆逢舟,此次他遇刺并不是南安王疏忽,没有护好他。而是南安王压根就没打算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为他费心。
南安王同他说过,如果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再提报仇二字,即使去了也只会白白丧命。
所以,南安王从未特意派人在他身边,护他平安。
他身边唯二的两名护卫昊宇和昊苍还被他派去府,去执行别的任务。
此刻,他身边仅有他一人。
若硬要算上旁人,那就只剩他那个娇滴滴的小夫人。
钟楼上风大,二人皆襟带纷飞,他们站的高,从站立之处刚巧可以望见合欢院的一部分内景,萝檐下的两人,正巧此时出现在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陆逢舟放眼望去,见那名碧衫少女道:“近来,我见你二人之间的情义渐深,便知你的计划又成功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