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迎秋那样的宦官之女,想必是自小养尊处优,身子骨娇弱得很,再加上被世子厌弃,日日关在屋内忧思成疾,才会扛不住药性,这么几天便死了。
这也好,免得每日嬷嬷去送饭时,她都要承受担惊受怕之苦。
反正是个已被夫君厌弃之人,占着那位置本就是无福消受。
正好借此事,她能将赵迎秋之死因,推到忧思成疾上,也就没有人会去细察她的死因。
这也正是她对赵迎秋下手之故,赵迎秋自己蠢去触怒世子,也怪不得旁人了。
紫菀盯着手中的紫罗兰刺绣,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心想道,若是何时能为世子添上一名小公子,这如夫人的位置,必然非她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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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府承德院中。
承德院是镇国公母亲姚老太君住的院子,姚老太君早年随夫征战四方,大邺还未建国前,便是诸国闻风丧胆的巾帼将军,后来其子从龙有功,追随当今圣上建立大邺朝,获封公爵。昭武帝亲笔御书封老太君为“安国大将军”,“正一品诰命国公夫人”,据传还赐下过丹青铁券。
老太君晚年多吃斋念佛,此刻她正在承德院新劈出来的佛堂中,慢慢抄写经文。
门外进来一个嬷嬷,道:“老太君,宫中传来消息,皇贵妃又被陛下降罪禁足了。”
老太君继续执笔书写,不慌不忙问道:“这次是因何故?”
“回老太君,宫里传出来的话是皇贵妃以下犯上,不敬陛下,而我们的人说陛下最近极为宠幸新进宫的赵贵人,不出两个月赵贵人连越三级,居九嫔之首。”崔嬷嬷停顿片刻,道:“如今,该叫她熙安昭仪。”
“她是赵迎秋什么人?”老太君问道。
崔嬷嬷毕恭毕敬:“回老太君,熙安昭仪是赵夫人之嫡妹。”
老太君停笔起身,崔嬷嬷连忙上前去搀她,老太君整理好亲手抄写的佛经,拿到供奉菩萨金座之地,放在黄花梨木积香台上后,她跪在金座下的蒲团上,崔嬷嬷和门外的四个婢女也跟着跪下来,俯首磕头。
磕完后,崔嬷嬷扶老太君起身,来到门前望向那四四方方的院子,老太君道:“赵迎秋只是一个借口,陛下发难,意不在此。晚些你去把渊儿唤来,本君有话要说。”
“喏。”崔嬷嬷低头应道。
老太君思忖片刻又道:“传下去,今年清明,府上女眷,凡有诰命在身者,子嗣者,皆要随我三拜九叩,前去护国寺祭奠先祖在天之灵,同时为傅家祈福。”
崔嬷嬷惊了惊,劝道:“老太君三思,护国寺位于灵山之巅,这三拜九叩如何使得!”
“使不得也得使!”老太君面容冷峻,道:“希望本君此举,能让陛下念在傅家昔日苦劳,对傅家减雷霆,于皇贵妃熄怒火,以求保全傅氏。”
“喏。”崔嬷嬷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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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细雨纷纷,冷风如冰,青灰色的天幕下,紫菀撑着丁香色的油纸伞,来到承德院中,欲向老太君请安,刚收起伞要进老太君的佛堂,就听见里面老太君和傅渊的谈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