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人道:“勘准了,明年仲夏,七月二十三。”
“那该早早的准备起来了!”众人无不附和,薛夫人笑道:“可不是嘛,早两年勉之娶亲,也没见这么着忙,反倒是到她这,里里外外,一桩桩一件件可把人累死。”
通判夫人笑道:“姑娘家,自然比小子费事儿些。”
路金喆嫡母刘氏见众人话头正在此处,忙欠身对薛夫人道:“说起阿蛮的花嫁行头,倒还有一宗趣事,就是我那二姑娘,手作‘凤冠霞帔’原是闺蜜之间玩笑话,偏她认个针,忙忙的做起来。她个小孩子懂什么,这几日点灯熬油的,到底把凤冠模子做出来了,我今儿带了来给夫人瞧瞧,饭后当个笑话看罢了!”
薛夫人忙道:“别这么说,金喆那丫头,我看着就喜欢,她们姊妹感情好,就算是编个金疙瘩,也没妨碍的。”只不过悄悄地在心里添了一句:横竖我不用就是了。
刘氏便把一个漆红匣子拿上来,交给小丫头。小丫头复又递给薛夫人。
众人也巴巴的看着,心里无不纳罕。薛夫人众目睽睽下打开匣子,一见匣中之物,眼睛一亮,口里念了声佛,小心翼翼捧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凤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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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冠以大红纱段做帽基,以金丝缠帽箍,正中金累丝翟鸟工艺繁复,翎毛毕现,翠羽辉煌,口衔三珠,冠中间嵌一枚红宝石,底部镶嵌一溜细密的珍珠,两边帽上各缀着一只喜鹊步摇,颤巍巍、明晃晃,脚踩祥云,头顶曜日。
冠后面是一幅小绣像,赫然是文王百子。
薛夫人把玩那凤冠,形制模样大出所料,很是满意,又让小丫头捧着匣子给下头夫人们赏眼:“你们也瞧瞧。”
红匣子传花鼓一般在众人手上流转,大家看了,果然称赞:
“这竟是模子,我还当是真的呢!”
“又精美,又不过分热闹,很庄重的样子,不错不错!”
“瞧瞧这金累丝花活,路夫人,你家里这位二姑娘,巧手哇!”
刘氏脸上满是得色,又冲薛夫人笑道:“夫人不嫌弃她小孩子家的不懂事就好了。”
薛夫人笑道:“哪里的话,回头让金喆上家里来玩!”
她们在这头赏玩凤冠模子,薛蛮子早羞的坐不住,忙找了个托词告于太太,薛夫人笑她:“我们这里正议你的花嫁呢,瞧你忸怩的。”
旁人劝道:“女孩家,面皮儿自然薄些。”
通判夫人也帮腔:“你就饶了孩子这一遭,放她出去自在罢。”
薛夫人便笑道:“罢了,去玩罢,没得倒拘束了你。”
薛蛮子落落大方笑了笑:“夫人们安坐,请恕我少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