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连等一等都不敢,等一等看看裴宛是否还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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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远远的就看到了她,把她让进车里,隔着车帘唏嘘:“嗳唷我的天爷!可算瞧见出来人啦——别人家都走了大半,不过二姑娘,怎么只有您呢?老爷太太他们呢?”
金喆不愿多说,只道:“我与哥哥走散了,他们在一起,咱们安静的在这里等他们。”
坐在车里,心仍旧鼓鼓的跳着,不知道是为这惊心动魄的一夜,还是为了什么。
她鼓起勇气,挑起一角窗帘,往外看。
这雨也是奇怪,竟然停了,仿佛专为浇她一回似的,月亮又从云中露出脸来。
大约过了顿饭功夫,车外小厮欢喜的叫道:“老爷!大哥儿!你们可算出来啦!”
路金喆唰的一下掀开车帘,只见大哥儿扶着老太太,爹爹扶着太太,太太拉着姐姐,几人牵牵绊绊从南门里出来。
金喆赶忙下车,麒哥儿见了她,长舒一口气:“得亏你没藏在那假山窝子里,刚查出一起……罢了,不说了!咱们回家!”
……
回到车里,老太太摩挲着金喆,见她衣衫凌乱,一身泥水,嚇了一跳,忙道:“我的囡囡,你……你这是……”
路金喆唯恐家人太过忧心,忙道:“当时我在假山窝子里藏着,不妨教树杈儿挂住了衣衫。”
老太太久经了事的,忙把她上下囫囵个儿检视一番,果然内衫好好的系着,胳膊腿儿也没什么痕迹,当下心落到腔子里,与太太使了个眼色,嗳唷嗳唷不停:
“可吓死阿奶了,幸亏麒哥儿在山洞里看见了你那狗爬字,不然老婆子这会儿早就犯了心疾。这劳什子行宫,一进来我就心说不好,瞧瞧把我这两个姑娘折腾的,毛嗤嗤的!”
此刻姐姐金蝶也不自在的笑着,她刚跑的头发都散了,太太正一绺一绺替她抿着。
金喆手里勾着金蝶的手,带着哭腔道:“当时原本我跟姐姐在一块,也能从西门出去的,可是姐姐要去找太太,是我不好,没跟住姐姐。”
金蝶闻言,忙道:“阿奶,并不是这样,是金喆带我们下船来的,她好机灵,偏我心思拧,不听她的话,非要找太太的。”
老太太笑着,摩挲了一个又一个,道:“行了,别看你们姐俩往常也吵嘴闹脾气,阿奶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一个识大局,一个纯孝,都没错处。好好的,甭丧着脸!”
姐妹俩互相看看,金喆心里满腹大难不死后的庆幸,苦无无处诉说,巴巴的瞅着姐姐,金蝶冲她笑笑,亲昵的替她拢了拢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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