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上的官员越来越少,他们当中能进宫的寥寥,多半都是被缇骑挡了回去。
轮到薛蛮子,缇骑看她一副平民打扮,年纪又轻,缓了缓口吻,道:“这里是行宫禁苑,如同大内,尔等无召不得觐见。若是想瞧稀罕,别指望啦,回去罢!”
薛蛮子解下腰间家徽玉牌,捧在手上,恭肃跪下道:“臣女薛氏,有要事要启奏陛下,烦请军爷容禀。”
巴蛇吞象的家徽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缇骑将那家徽拿在手上,问道:“浣州州牧薛乓泽是你什么人?”
“是臣女的父亲。”
浣州长官的女儿。
缇骑摩挲着玉牌,正待要说话,东门上一阵喧哗,一个戴高冠的青年由几个官员簇拥着,从宫里出来。
此人一现身,宫门外一干缇骑纷纷肃容,腰间佩刀整齐划一的收拢入鞘。
“这是审案呢?”
二皇子裴宣目光薛蛮子身上漫过去,慢条斯理的问道。
缇骑忙躬身,呈上那枚薛氏家徽:“回二殿下,这位是浣州州牧薛乓泽之女,要请见陛下,因没有召见,卑职尚在斟酌……”
裴宣接过玉牌,上下抛了两抛,嗤笑:“这有什么好斟酌的,你按章程办事就得了呗,别说薛乓泽之女了,就是他自个儿来了,无召不也得老实的候着嚒!”
那缇骑被他规训,忙点头喏喏称是。
薛蛮子忽然抬起头,开口:“殿下,臣女有要事要启禀。我见不到陛下,是不会离开的。”
裴宣心里“嗬”了一声,迈着四方步走到这女子身边,蹲下身同她视线持平,手里拿着薛家家徽玉牌看了看,又看了看这张端庄秀丽的脸,不明其意笑了下。
“薛蛮子?”
被年轻的男子叫出闺名,这事儿若是放在一般女孩身上,早脸色羞红,说不出话来。可薛蛮子却面不改色,虽是跪着,却不见一丝惶恐与谄媚。
她疑惑的望了望裴宣,答道:“正是。”
裴宣像是回答她目光里的疑惑似的:“早前听你父亲提起过你。”
薛蛮子垂下眼,心里打了个突,父亲平白无故在一个外男面前提她做什么?
裴宣却不理会她心里怎么乱想,说道:“觐见呢,是有规矩的。你一没有密旨,二不是御前行走,别说天颜,就是他老人家身边那几个御笔阁臣都难见上一面!这样罢,我帮你一把,你要启奏什么事,先说给我听听?”
薛蛮子抬眼,正视着这位帝国赫赫有名的二皇子,摇摇头,平静但很坚持的说道:“请恕臣女不能遵从,臣女所禀之事唯有面见圣上才能说出。”
嚯,真是朵奇葩!裴宣冷笑一声,招招手,过来两个藩军,一身明光铠,凶神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