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吵吵嚷嚷的,统领帐子里出得一人,半片铠甲丁零当啷挂在身上,很是不堪:“是谁啊?嗳唷这不是仁卿老弟,现如今您一省大员,怎的有空来纠察老子——”
李仁卿上前一把揪住陆荥慷的衣领子,将他蛮横的掳进帐子里,看也不看屋子里的莺莺燕燕:“都滚出去!”
陆荥慷混不吝的笑了笑,牙齿顶顶脸颊:“李仁卿,你这就不够——”
李仁卿退开了一步。
他这一退,便露出身后的人来,瘦削细高的一抹,半夜里很容易被认成是李仁卿的随从。
他进来时,灯影一照,陆荥慷后背便沁出一层冷汗,盯着那少年清俊的眼睛,酒霎时醒了大半。
那少年迈步进来,轻声道:“不够什么?”
陆荥慷磕磕巴巴:“卑职忘形了,罪该万死,殿下,您怎么……”
在这儿?
裴宛抬抬手,示意他轻声。
李仁卿搂上陆荥慷的脖子,做出一副亲昵之态:“老陆快磕头,我们来是救你命的!”
……
大帐内灯火通明,李仁卿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宫里恐生变,要他开门驰援。
陆荥慷此刻酒意尽散,在地毯上来回踱步,生了满背的冷汗,叫溜缝儿的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战。
“太子殿下,您是储君,卑职是臣,您要臣做什么,臣一个磕绊不打,就地就给您办了,只是如今已过宵禁,没有宪谕诏令,卑职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宫门的,况且……”
他看看李仁卿,话没说透,意思却表达明白,他刚派出去的亲兵已经探查到,这姓李的带着千余名城防营军兵,就耀武扬威堵在行辕外!
这是什么行径?
这是哪个要翻天呐!
裴宛并不言语,李仁卿吐出一口气,拍拍陆荥慷。
“我知道你身负扈卫要职,空口白话自当不信。我实说了罢,你的换防是被人故意调换的,九月初一这一旬的夜防本该你,可打三日前,勘合却给了左统领张浦镇——”
“是前几日张浦镇他水土不服拉肚子嚒,非要值夜防,这一旬是跟我调换……”
“老陆,你几十岁的人了,还能叫这话糊弄住呢,可真也算是居安不思危,脑袋搬家都糊涂着!你现在就派人去东门上看一眼,看看那护军人数,要是不超额,我脑袋先摘了给你玩!”
陆荥慷叫李仁卿这话里脑袋来脑袋去的,闹得自己脑袋嗡嗡的,竟果真掀帘子出了营帐,点了几名亲兵切切交代一番。
盏茶功夫,那亲兵回来扣门,陆荥慷听完密报,脚差点软了,天爷!
李仁卿与裴宛对视一眼,俱都神思莫测。
陆荥慷搓搓脸,让自己更清醒了一些,罢了罢了,就且博一回罢!
“殿下,卑职即刻亲自入宫查验,若果真禁防有变,有人作乱,卑职会直接打开南门——只是门开以后,缇骑护军如何行动,还是不敢从命的好。”
“这个自然,陆卿,事不宜迟,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