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话也犯不着跟老人家掰扯,路金喆辞了宗长,坐车回到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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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老太太那里应卯,现下正是用晚饭的时牌,不一会儿太太同金蝶也过来了,她们似乎也是听到了风声,饭桌上几无笑声,全家人吃了一顿神色惘惘的一餐。
饭毕,太太打发她们姊妹先行回去,说要跟老太太说话。
姊妹两个告退,金喆拉着姐姐出得门来,在院子里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闲逛着消食。
她见金蝶一脸愁容,忙宽解:“姐姐,你别担心,我今儿去宗祠的时候遇上宗长太爷了,太爷说麒哥儿没事呢,过两天就能回来。”
金蝶倏地拧过身子,哀愁的看着自己。
路金喆只觉得嗓子发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喆喆,今天你不在家,后晌州府那边过来两个皂吏,把爹爹带走了,发的是拘捕文书,连着麒哥儿的也是。”
路金喆只觉得脑袋一嗡,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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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州官署。
这几日府衙上下因彻查宣党,一连几日门庭若市,像赶大集似的,人多得转不过弯,李仁卿亦忙得脚不沾地,叫管家直接把铺盖送到府衙签押房,压根就睡在此间了。
他正分理文书,见皂吏引着一人进来,不是别个,正是太子殿下裴宛。
穿一件鸭蛋青的纱袍,鸦羽似的长发攒齐,不用金玉,只用一根同色缎带束着,穿过衙门中庭一溜儿老桂树,在一片浓绿樱黄中翩翩走来,冷不丁一瞧,还以为是画上的仙童下凡了呢!
李仁卿放下文书,松松肩颈,疏懒一笑:“三哥儿,你不是启程回京了嚒,怎么有闲功夫到我这来?”
隔着窗棂,裴宛打量他那桌案上成堆的账册文书,随口说道:“看看裴宣。”
“看他做什么?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您正经该避嫌,早些回京才是!”
裴宛笑了笑,没搭话,大步迈进来。
李仁卿扭过身,没好气地叫道:“他好的很呢,今早上还进了一碗粥米,一碟子汤包!人在重狱,那儿怪腌臜的,你可别犯嫌……”
说着,便领着裴宛往狱所走。
这下,就好像水泼进油锅,各号监的犯人们都动了:
“嘿,有人来了——大人——小人冤枉呐!”
“这不是李大人嚒,李大人,咱们上月见过,还吃过酒呢!小人可没犯什么错哎!”
“李大人,小人冤枉的,快把小人放了吧,家里还有老子娘要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