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
……
夜深了,周子衿告退。
檀泷做惯了裴宛数年贴身侍从,一时伺候他的毛病还改不了,而微服时的裴宛却不甚讲究这些,自己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咱们早已非主仆,回头你也是做王爵的人了,这些活计就别做了。”
檀泷挠挠头,笑了一下。
“说说罢,见着了妹妹,什么想头?”裴宛知道他心里开怀,有话要叙。
“跟做梦似的!您不知道呢,我刚离国那会儿,她那么一丁点大,一转眼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微臣感念殿下大恩,叫我们兄妹有生之年还能重聚!”
说着,高大青年眼中隐隐带着些许泪意。
檀泷知道,他作为大雍属国质子,能回国,且是风光回国,满朝堂有多少非议抵抗之声,是太子殿下同麒麟宫里那些阁老打了好几个月的机锋,力排众议,才定下来决议的。
“这是好事,往后你也尽可无忧了。这两年,步察家其他旁支子弟活泛的很,而你是步察弘的后代,他在的时候,弥腊可从没被人论过兵力甚小。”
“是,先祖的荣耀,微臣一直没有忘记。”
裴宛拍拍檀泷肩膀:“别太急,碧勤殿经筵日讲咱们俩一块听的,那么多老师傅,还没教会你嚒?”
檀泷想到这里,心血便热,他幼时便来到大雍皇宫,质子的境况不堪时甚至不如得宠的猫儿狗儿。后来,敬德十四年,他清楚的记得,皇三子受敕封为太子,詹士府要为太子选侍读。
后来,瘦弱的皇太子在一大堆适龄世家子弟中,选中了来自弥腊的步察家质子。
当时,檀泷没有问原因,后来的后来,许多年以后,他们早已情非主仆,变成了是可以后背相托的朋友,檀泷已经不需要去问,自己就琢磨明白了——他当时的境况,与未受敕封前的太子何其相像呢?
“殿下,”檀泷欲言又止。
裴宛蹙眉:“你不会学着姑娘家一样,要和我被窝里谈心罢?”
他说完,怪腻味的,还摸了摸手臂。
青年叉腰,瞪起了圆溜溜猫眼:“我是想要问您,今儿见着路姑娘——”
裴宛吹熄蜡烛,屋子里霎时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