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哥,我嚒,只会花点小钱,买点边角料罢了。”
金喆一仰脖喝掉残剩药沫儿,漱了口,笑道:“六千八百副暖耳,辛苦那些迁过来的渡鹤百姓连夜赶制,总算是交货了。你们是没看见,今儿一大早,排队领钱的渡鹤百姓就已经排到戈壁滩上那湾沙坡上。银钱是直接发到各人手上的,想来这个冬天他们不难过了……”
君辞柳儿都跟着去收货以及发放酬金,都一脸如是的表情。尤其是君辞,握了握金喆的手。
金喆回握,忽的想起来,忙让燕儿把她的包袱拿来:“有几个渡鹤老阿嬷,非要送我东西,推拒不得,就买了些,左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咱们也没甚用处,回头拿到京城转手卖掉。倒是这几片皮子,鞣制得不错。正好拿来做雪帽,围脖儿,一人一套,这个冬咱们也不难过了!”
大家齐说好,唯有白果儿笑道:“我在职上,脱不开手,只好劳烦喆喆替我做了。虽说她针脚一贯粗鄙,我却是不嫌的。”
恼得金喆胳膊撞了她一下,佯怒道:“您受累戴罢!”
……
*
那顿羊肉到底没来得及在冬至吃。
大雍历敬德廿二年十月初十,渡鹤城破的第七天,霜降过后的第十二天,前线传来大捷——塌它领兵大将军自戕而亡,所剩残部八百余人马尽数被俘,渡鹤城城门大开,等待着她回家的主人。
要回渡鹤的,不仅有原渡鹤百姓,还有安置在国都的雍军军医大帐。
“喆喆,我就要走了。”白果儿棉甲上头罩着个毛峰绒绒的缎面儿雪帽,颇有些不伦不类,但她自得了起,便一刻也不离身的带着。
金喆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她才与她重逢不过几日。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这些伤员不再修养一阵嚒?”
“伤员们都养得差不多了,该走了。战时风云突变,一切都耽误不得,况且军队本也不能在他国久留。眼下将军们在渡鹤还有一些事要办,我们先过去汇合,之后,就是班师还朝。”
路金喆呐呐地看着白果儿,呜咽道:“嗯。”
白果儿牵起路金喆的手,往远处走了些。
“喆喆,跟我一起去渡鹤罢。你哥哥也在渡鹤,你们立了好大功劳呢,一起去罢?”
“不了,麒哥儿是当官尽职,没得说。我呢,等过阵子入了冬,就回古雅。”
“做什么那么大费周折,先回渡鹤,再回古雅,多顺路!况且,我的喜酒你还没喝呢!”
“你把月奉银子拿二两给我,我去买羊,今晚咱们就喝。”
“呸!你财大气粗的,还惦记我的钱?你呀,我知道你因何不去,那渡鹤城里还有人能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