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万无一失的,路金麒却在这里差点栽了跟头——众目睽睽之下,伙计同傔人拿着号牌来申领棉甲,开包查验之时,率先窜出几只小耗子!
那耗子油光水滑,尾巴恁长,大人们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裴甯,连长剑都拔||出来了。
路金麒擦汗,忙解释:“大约是古雅今年秋收太盛,养肥了几窝耗子,不碍事,不碍事……”
他这样说着,示意伙计们赶紧干活。不承想一卸棉甲垛,又跑出一堆耗子来,露出咬得秃噜皮的棉甲。
裴甯长剑一挑,挑起一件棉甲,上下颠了颠,立时便有两三朵雪白棉絮飘落下来。
路金麒心里叫屈,嘴上解释,“额,这……”
一旁太子殿下先笑了:“倒叫这耗子先验货了,是棉花,不是草絮。”
他话音一落,周子衿和几个常年驻守边疆的抚北将领,不由都笑了,早些年他们都是吃过克扣军需的暗亏,见过不少拿草絮充棉花的!
幸亏路金麒行事谨慎,早多订了百十套棉甲以预备出什么岔子,让伙计们找来,才算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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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酬军之物都支领交付完毕,路金麒总算卸下重担,浑身都舒坦了些,与几位相熟的同僚攀谈起来。
其中一个生脸的官儿,叫刘庆,时任邺州知州兼领防御使,在古雅带兵驻防的,看面相很是亲切憨厚,赶上来同他说话:“路朝奉,旁的不论,这做买卖‘诚意’上你是顶好的!”
几位将军不乐意了,“刘大人,你这就小瞧人了罢?叫什么路朝奉,叫人家路大人!”
路金麒拱拱手告饶:“别,几位大人爱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再说,我本就是朝奉郎嚒。”
“瞎!小小一介朝奉郎,哪能管着我们几万人吃喝嚼用?回头路大人升榷场总裁官,别忘了请大伙喝酒!”
“若有那好命,我请大伙一人一坛塌它碎金酒!不过,就得看李大人乐不乐意了?”
身位榷场总裁官的李仁卿飒然摆手:“明儿我就卸任,咱们后天就让路大人破财!”
“好!”
“嗳唷,不敢,不敢,折煞我了,折煞我了!”
……
裴甯听着身后众人闲话,哼了一哼,哈巴狗儿!
裴宛亦摇头笑了笑,“皇姐,吉时该到了,咱们过去罢。”
“嗯。”
……
大约是马上就要酬军飨宴,几位朝臣将军们聊得很是畅怀,声高得亚也压不住。
“路大人,你今儿戴的这围脖是簇新的?怎么着,一回古雅,就有相好来送暖身之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