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邺州山里好是好,可是蛇虫瘴气也多,里头人很难走出去,外头人想进来更是难如登天,可惜这些好东西了。”
裴宛嚼着泡软了的桂圆,含含糊糊地道:“不可惜……不可惜,我有成算。”
刘庆还想问问他到底有什么想头,却见柳儿又丢给他半颗橘子,嚷道:“我尽力了,不成了,再吃牙倒了。”
裴宛笑了笑,没说话,刘庆揶揄:“再吃你就上火了!”
确实,柳儿卯足力气,已经吃了七八个橘子,她摆摆手,捧着茶杯慢慢啜。
……
大家又说起闲话,柳儿捡着在弥腊的时候几件趣事说了说,什么吃酥酪糕啊,吃桂花月团啊,还问刘庆邺州有没有桂花树,要是有的话,秋时闲了去打桂花,她拿给路姑娘卖!
“我连市价都打听好了呢!”柳儿洋洋得意地说道。
刘庆听她说了一个价儿,忙不迭点头,连连道这是个发财路子。
柳儿叫人捧着忘了形,又说起雪帽围脖来。
她打小就舞刀弄枪,从没碰过针线,拿起针来,觉得比铁棍还沉呢,这回头一次做帽子,虽然大半都假他人之手,仍旧不免起了炫耀心思。
她从多宝阁上把那顶帽子拿出来,亮给他们看——那是一顶出峰柔亮,雪白无瑕的狐狸皮雪帽,皮子外翻,面上覆着锦缎,上绣两只小小鸳鸯钺,披肩处结了两根络子,络子上横七竖八缀了许多珍珠。
刘庆瞧着那雪帽似曾相识的颜色和皮样,不太灵光的脑子罕见地灵光了那么一下,恍然大悟道:“喔,你这个帽子,就是路姑娘送的呀!”
柳儿连连点头:“对的!”
“你一说起路姑娘,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我在驻防的时候,遇上一商队,她的侍女就在里头。”
“一早不见过了么,我看见你送她回来,这还值得在殿下面前说?”
“嗳,你又不知内情,实际上是……”
一谈到这个,柳儿两眼放光,抢话道:“嚯,我不知内情,在浣州的时候,你们两个——”
刘庆登时满脸通红,什么浣州!张口结舌想要解释,可惜他一贯的笨嘴拙舌,只好哀怨地看着裴宛。
裴宛立即横了柳儿一眼!
柳儿后脖颈一凉,凭她在大内多年讨生活的经验来看,这是主子生气了呀,可生的是哪门子气?
刘庆有裴宛撑腰,得意地看着柳儿,继续道:“我送她,除了因为是旧相识以外,还因为她手里抱着个大灯笼,她一刻不撒手,又要坐车,又要看顾行李,多不方便呐!那你们说,我遇上了,难倒能不搭把手嚒?”
柳儿点头:“有道理,那灯笼确实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