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笑睇着她,仍旧不信。
……
夜深,洗漱安寝,君辞也宿在她这里。
放了床帐歇下,君辞忽儿道:“怎么好像还有什么事忘了似的!”
那道酿炙白鱼里放了酒,金喆有些吃迷醉了似的,嘟囔着:“净手、擦牙,还烧了水洗澡呢,都做了呀……快睡罢,明儿天气好的话,带你逛逛去……”
“好——喔,是那灯,你的祖宗灯!你忘记擦了——”
路金喆一翻身捂住她的嘴:“没有灯了,前儿刚让柳儿拿走。”
“啊?这话怎么说?”
“这……这话说来就长了……”
君辞一骨碌翻过身,几乎骑在她身上:“你快说来听听,我不怕长!”
“……”
金喆就知道这遭躲不过,不过她也心里也仿佛住了个猫似的,一时甜如蜜,一时百爪挠心,遂撮其要,删其繁,说与她听。
……
窗外冷风呼号,屋内炉火毕剥。
“‘就当敬德二十年那场雪没下过’是什么意思?”
“唔,就是说,那场雪下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通通不算,不再揪着不放,重新来过的意思。”
“你们大雍人说话真的能拐弯啊!”
“这叫含蓄。”
“那他就不怕你若听不懂,可怎么是好?”
“嗯,我们大雍人还有一个功夫,叫闻弦音而知雅意……好了,夜深了,睡罢。”
“……我闻弦音知雅意,听出你在叫我‘闭嘴’!”
金喆笑了一下,俩人闹了一会,呼呼睡去。
第81章
一大清早, 裴宛便同弥腊诸王,往榷场四周旷野上跑了几圈马,一身热腾腾地回到官邸。
签押房里, 李仁卿早早候着等他。
裴宛摘了马鞭斗篷扔给侍从, 卸下暖耳掖在荷包里, 露出一身极轻便短窄的貉袖,他今早还穿了马靴,此刻伶伶站在厅堂上, 自有一股瘦削挺拔, 蓬勃朝气。
反倒是李仁卿面上挂着掩不住的倦色。
侍从捧来温热水, 裴宛一面盥手,一面问他:“昨儿户部董大人来了, 你会见了没有?”
李仁卿回道:“见了。昨儿他才从您这出来, 我便拉着路大人找他喝酒。拨银款三千两银子嚒,这事儿臣已知道了。指望这么点钱办会盟,户部算盘打得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