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先去吃了醉八仙,都叹是浣州滋味,又辗转去勾栏看戏。除了金喆主仆两个,金蝶和银芽还是头一回近听朝廷北征的故事,不觉都呆住了。
眼下正演到全戏最高潮的第三折 ,抚北军为奇袭塌它主力,利用浮船,造舟为梁,十万大军夤夜夜渡莎梭河,惊心动魄处,引得看客无不连连叫好!
姐姐金蝶也看得一脸神往,侍女银芽却有许多不懂之处,忙拉着小燕儿细问,小燕儿也算跟着金喆走南闯北的,在弥腊和古雅时也曾去过军中,忙不迭与她一番解释。
一起看戏的百姓也嘁嘁喳喳:
“周将军这一仗,那打得是扬眉吐气!直叫塌它人俯首甘拜——这不嚒,陛下万寿节,塌它都要遣使来觐见祝贺呢!这可是多少年没见过的奇景了!”
“这算的了什么?今年是圣上五十岁整寿,且要办的风光呢!我内侄儿便是户部里一个主簿,听说光拨款就是这个数,”这人伸出一只巴掌上下晃了晃,“万国来朝,四夷相贺,别说塌它,连弥腊也会来呢!”
“弥腊,便是十五年前突袭我边境,被抚北军直打得拱手献降,献出一个质子才讨得平安符的那个北境小国?”
“正是!要说那弥腊质子,也是位传奇人物,在我大雍辛苦蛰伏十数年,如今人家已经翻身当弥腊国主啦!”
“嗳?我还听说他当年曾是太子门下当侍卫!”
“唷!你们说的这事儿我清楚得很,我那连襟在德和门上当侍卫,认得那位弥腊国主!听说他在太子身边多年,名义上是侍卫,实则与太子同食同宿,连经筵师傅都是一拨人,因而不论德行还是手段,都跟咱们殿下一般的好!”
“嗬,要我说,还得是咱们太子殿下有灼见,从小就晓得拉拢人心,把那质子带在身边,施以教化之恩,如今怎么着?如今人家当上国主,处处以咱大雍唯首是瞻,手段高啊!”
“呸!你这话说得很不中听,什么叫拉拢,什么叫施恩?多个朋友怎的不比多个敌人强!”
……
京师老百姓有事没事都爱唠叨两句国事,因此虽嘈杂吵闹了些,亦无人喝止,反倒凑趣闲谈的越发多了起来。
金喆还想听民间如何谈论太子,姐姐金蝶却悄悄退出了人群。
“怎么了?觉得闷?”
“扰了哥哥雅兴,你们别管我,自去看罢。”
“哥哥”金喆大笑摆手:“这戏多是杜撰,不凑这个热闹也罢!”
金蝶还是一脸歉意,身旁的银芽却“啊”了一声,讶异道:“杜撰?二……公子,这么可歌可泣的故事,竟然是杜撰!”
金喆:“……”
瞧银芽一脸感动,眼泪未干的模样,金喆慌忙摆手:“不是杜撰,是…… 不是,嗳唷!瞧我,没说清楚——这戏文多是杜撰,可情义不是啊!这样,咱们往前头逛逛,我把整个北征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