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添妆的另算,我早想着饶您一个亲手打的凤钗呢!这金子您不收,那我就拿着给您在永盛门外买个宅院,就挨着皇城根买!”
“你呀!”谢娘子刮了刮金喆鼻头,笑了。
……
上年腊月二十三,白果儿诞下一男婴。
这会子元月初七,薛府辕门大开,门上悬挂玉璋。亲朋邻里见了,纷纷带着米面、鸡蛋上门,贺府上弄璋之喜。
“这不就是咱们浣州的旧俗,送汤米嚒!”金喆一面提着上身逗孩子,一面说。
白果儿带着卧兔儿躺在床上,见她那副万分小心的样子就想笑:“你这会儿不敢抱,回头可怎么整?”
路金喆看着奶妈子怀里这个软趴趴,咕哝着口水,脸蛋还起皮儿的婴儿,只觉得怕是比拎锤打金还要费劲些。
宫里女官上门,原来是丰年宫里薛贵妃也遣人来送汤米。白果儿坐起身,虚迎了一下。
女官轻轻颔首,说了一通吉祥话,放下金锁、金项圈、寄名符等礼。
又冲金喆躬了躬身,才离去。
金喆与对白果儿视一眼,鼻子都一涩。
白果儿:“前阵子我弟弟跟我回家说了,就是皇帝要下旨拿你那回!你且不知道呢,当时他满脑子只想到找阿蛮救你,可他一个男子如何进得了后宫?”
“亏得是遇上国师若水,他倒是常去后宫给嫔妃们打醮。后来阿蛮果然出来,到德和门上等着,大约是堵缇骑罢。正巧见着门外旭之带一千个南衙禁卫列队布阵,她知道皇帝脾性,必然多疑,因此才叫他们散了。果然没一会儿隆德海就过检视,没叫他抓住这个把柄。太子、李仁卿、我那傻头傻脑的弟弟还有旭之,才因此没吃挂落儿!”
金喆还不知道原来那日还有这一险情,忙顿坐在床尾:“那阿蛮她……”
“你也知道,阿蛮这个人,自打进了宫就不爱见我们,哪怕是亲弟弟求见,一年里也见不了两回。如今诸政务还于太子,她也不是当权贵妃了,陛下又闭关不见她,什么情景……嗳,等回头你入了宫,切记好好照顾她。”
金喆眼圈一红:“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呢!这他娘的什么狗屁缘分,叫我们往后以这个身份相处!”
“……”白果儿眼圈刚被她招惹得也红了,眼下又噗嗤笑出声来:“缘分不是狗屁,命运才是!”
两人齐齐叹了一声。
*
三月,雪销春动草芽生。
皇太子大婚的迎亲队伍浩浩汤汤,牵连十里。后面十率府侍卫警跸,前头缇骑导引,而队伍最前头则是一身红装的大公主裴甯,头戴花翎礼冠,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引得半城女子出来观看。
……
金喆在一片礼乐声中拜别父母,由麒哥儿背上凤轿,再抬头时,那个才熟悉没多久的家就渐行渐远了。
轿子不知走了几拐几停,最后一落时,女官跪在轿前。金喆下轿,隔着纱扇,见到一身郁金衮服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