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公主,曲棠!”这两个人名,似从他牙缝中硬挤而出!掩于僧袍下的骨节攥至苍白,指甲抓破掌心皮肉。
说起他先前会如此失控的缘由,还得说起他当年到梁国为质那天。
由于一路长途奔波,加上水土不服,导致体虚的他刚下马车便吐了个昏天黑地。
吐出的那些秽物无意沾到了身旁少女的织兰裙角,未等他道歉,便听见了一道带着嫌恶的鄙夷声,以及碾上他骨掌的,镶着南海珍珠的绣花鞋。
“最近宫里头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了,也不担心将宫里头的空气给弄脏,瞧着就脏死了。”
因为这一句话,不知道有多少想要讨好她的人开始明里暗里的折磨他,更以对他取辱为乐!
“曲棠”二字,更贯穿了他悲苦,卑贱的下半生!
此生他倒要瞧着这位娇贵的小公主,如何从云端跌落泥潭,成为众皆踩之的泥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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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墙之隔的小厢房经过李德元连夜派人抬上山的香匣暖床汉白玉枕,入门处挂着一扇粉珠水晶帘,地上铺着雪绒金梅毯,美人腰柳叶瓶中插.进绯红山茶点缀。
一眼望去,完全不像是清修的佛门圣地,更像是俗世间的少女闺房。
“公主,我们今晚上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吗。”比她年龄大上一轮的杏于有些害怕得搓了下胳膊。
她总觉得这间寺庙阴森森的,且令她联想到话本里会吃人的山野寺庙。
“本公主说过了,那个死秃驴一日不和本公主道歉,本公主就一日不走。”抱着樱花粉蝶软枕的曲棠气鼓鼓着一张小包子脸,“母妃还说了,这人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一定要说到做到,要不然就会被鬼扯耳朵。”
“公主想要让他道歉,不是很容易吗。”而且这业务,她熟。
“容易是容易,但本公主要的是真心诚意的道歉,才不是这种强压着牛头喝水的道歉。”很明显,他前面说的那句话被她放在了心上。
杏于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劝,想着公主的信誓旦旦再过几天就会自己散去的。
即便公主的满腔激情还没过,贵妃娘娘未必就会任由公主继续待在这偏僻又苦寒的寺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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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乳白岚烟未散,一缕霞光引炉烟,仙人错将白云揉。
随着几缕浅金暖阳从六角菱花窗棂洒入内里,一向赖床的曲棠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
在兰姑姑端着洗漱用品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晃着两条小短腿,并甜甜地喊了声。
“兰姑姑,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