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粱王在位不得民心,否则又怎会有人在敌军入城后放起鞭炮庆祝,魏国军队更颁布下了一条军规【不得骚扰梁国百姓,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税收减到四层,从而积攒大量民心。
原先位列三公九卿的梁国官员若是无甚重大过错,位不动移,更大开大理寺门倾听民意, 此举一出,说明此人极善弄权,又懂得帝王权衡之术。
教坊司
跪在地上的许柳音看着脖子青紫,左半边脸高高肿起,气若游丝的曲棠像块破布抬进来后,想要去为她请太医,却在对上男人讥讽视线时,脚心窜起一丝寒意直窜天灵盖。
长指甲抓得掌心留下青月牙才反应过来,梁国已经破了,言情的曲棠不在是梁国公主而是阶下囚。
手中雪白浮尘一扬,笑得褶子花开的老太监翘起兰花指,说道:“咱家姑娘临走前还说了,宝珠公主就交给许掌司教导了,想来姑娘定是极为信任许掌司,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老奴还听说许掌司曾教导过宝珠公主一段时日,想必宝珠公主对许掌司说的话肯定会听。”
他嘴上说的教导,又岂是那种正经的教导,不过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腌臜玩意。
随着乌泱泱的人一走,小徒弟拂翠不安地看着躺在地上完全不知生死的曲棠。
“师父,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自然是按他的要求,难不成你想要我们教坊司的人全部跟着陪葬不成!”揉着眉心的许柳音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要是再不请太医过来救助的曲棠,恐怕她连今夜都熬不过去。
一面是多年师生之情令她心生怜爱,疼惜,一面是悬在脖子上的刀,稍不注意便会绳掉铡落。
梁国覆灭的速度就像是蝗虫蚕食粮草,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像是隔绝在了教坊司外。
跟着太医走出来的许柳音仍是不可置信地再三询问:“太医,她的嗓子真的治不好了吗。”
她的再三询问,得来的只有一个摇头。
随着太医提着医药箱离开,伫立在原地的许柳音仍是久未回神。
回到阴暗无光的室内,看着躺在床上的曲棠,轻叹一声用拧干了水的毛巾为她擦拭脸上脏污。
生而为人,她的遭遇却令人痛心,又令人无能为力。
铜盆里的水逐渐变得浑浊,床上少女的脸也像是洗去了蒙灰的明珠照得满室熠熠生辉,也照出了她日后会因为这张脸遭遇到的诸多刁难,噩梦。
未曾关贴的房门被人推开,几缕浅金跟着争先恐后涌入,直到门合上才隔断出光与暗,黑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