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消息除了第一时间传到苏扶卮耳边,第二时间便是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杏于耳边。
“你说王爷让整个太医院的人出动,就是为了救回曲夏满!”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中红釉添梅茶盏坠落在地四分五裂。
被茶水烫到的手指顾不上马上让人拿冰块过来冷敷,而是拧着眉继续发问:“曲芒夏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病了!又是因为什么病的。”
“奴婢听说是因为曲芒夏和人起了争执后病倒的,和她动手的宫人都被拖进了大牢里。不过小的听说王爷并没有进去探望过她。”伺候的小宫女暼见她狰狞如恶鬼的表情,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杏于听到他没有进去看望的时候,脸上的嫉妒疯魔才稍稍有缓,揉了揉眉心露出一抹乏意:“本小姐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这一次没有去看她,难保没有下次。
她前面倒是小瞧她了,毕竟珍贵妃教出的女儿,又怎么会是那种普通货色!
随着天黑来临,这间被所有人都遗忘的偏僻院落也挂起了一盏红灯笼,为萧瑟孤寂夏夜里添上一抹人间热闹。
前面疼得昏过去的曲棠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或许是在黑暗中待久了,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解脱方法就是死,只有死了她就能解脱了,也能在黄泉路上遇到繁星,杏仁,米糕,还有米糖他们,也能彻底了解这一场嗜骨噩梦。
但是每当这个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总会有另一道声音在极限拉扯着她,让她活下去。
要是人死了,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难道她甘心连母妃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更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扔下她,还有杀了父皇的真相吗?
从死亡边缘挣扎回过神的曲棠睁开那双红肿的眼睛,见到的是守在床边,用勺子小口小口给她喂药的许柳音。
许柳音见她醒来,放下手中白瓷药碗,伸手探她额间温度,见烧已经退了,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太医说过你的身子只要静养就没有什么大碍,嗓子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性。”
大病初愈的曲棠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般,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张了张嘴除了能扯得喉咙一阵撕裂的疼便什么都做不了。
“我让人给你准备一桶热水进来沐浴,有师父在,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许柳音将她油腻泛臭的头发别到耳后,重新将那碗药端起,一口一口喂着她喝下。
药虽然苦臭得令曲棠想要掐着喉咙呕出,现实却在告诫她要将这碗药一滴不剩的喝下去。
沦为官奴的她,怕是连任性的本事都没有,除非死,但她又贪生怕死的想要活着。
许柳音将这碗不多的药汁喂完后,习惯性像小时候那样拿出一块蜜饯放进她嘴里,为她压下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