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眉垂睫的曲棠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府里各处都是他的眼线,无论她说与否,他都知道。
苏扶卮见她不愿多说,也没有强求,拈了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太医说你偶尔出去走动一下会对生产比较有利,要不然到时候生孩子会比较困难。”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过一遭,他才更担心。若非需要一个孩子才能拴住她,他又怎会容许她受罪。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看见你受罪,更不希望你难受。”
“呵。”闻言,曲棠忍不住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掐得掌心青紫瘀滞。
她身上所有的痛苦,灾难全都拜他所赐,其他人都有资格对她说这句话,唯独他苏扶卮不配。
随着七月份到来,整个汴梁城就像是放在火上烤的蒸笼,护城河里有不少鱼热得漂浮水面,整条河跟着散发一股子臭味。
热得本就吃得少的曲棠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来,肚子却像是吹了气鼓起来的羊皮囊。
宫里突然举办一场宫宴,宴请百官携妻女前行。
这种场合本与她无关的,苏扶卮却破天荒地说要带上她,还派了几个绣娘来府上为她裁制新衣。
“怎么,不愿意去。”学着为她绾发的男人将下巴搭在她瘦削如兰的肩膀上,抬眸看着镜子姿态亲昵的一对璧人。
镜子女子娇小可人,男子丰神俊朗,任谁见了都会直呼一声璧人。
手上拿着一支梅兰青词簪的曲棠点头,掌心跟着掐得一片青紫。
“以摄政王妃的身份也不去吗,你就不想看那群昔日将你踩在脚底下的人再次对你阿谀谄媚,摇尾乞怜的画面吗,曲棠。”男人并不在意她的拒绝,而是极有耐心地循循善诱,或者说是哄骗她答应。
要是在之前,曲棠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要。”
但经历过那么多的她,有些事情早已看淡,看开,唯独他和杏于必须死,成了她的心魔。
只是她的拒绝,并不在男人的考虑范围之中。
苏扶卮为她绾好如意髻离开后,杏于,顾甜甜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爪牙浩浩荡荡。
也惊得院里头正在忙的丫鬟婆子全都挤了进来,生怕他们会对夫人不利,届时人头不保的可是他们。
“曲氏,想不到你还真的是有本事。”敛下眼中嫉妒的杏于扫到她凸起的肚皮,无不恶毒地想:“不过嘛,也不知道你肚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