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我,下来。”因为说话结巴,无论她有多么地生气,愤怒都会被削减一半,再配上那张嗔怒喜乐皆相宜的脸,瞧着就像是同人撒娇。
“别动,我带你回去上药。”温香软玉在怀,他的脑海中总不自觉浮现出当年旖旎绮念。
“放开,放我,下来。”
曲棠见他就像两根烙铁钳住她不放的胳膊,挣扎得就像被扼住脖子的大白鹅扑棱棱展翅。
在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的伪装,想的是如何逃离他,远离他。
苏扶卮知道她恨他,厌他,从未想过她会厌他到了多看一眼都不愿的地步。
想要同之前那样强势地将她抱回房间让太医给她看伤口,却在撞到她恨不得将他生噬其肉的表情,选择了将她放下。
他怎么就忘记了,爱一个人的前提是尊重她,不是将她当成一个肆无忌惮的玩物对待。
也忘了,现在的兔子还自以为戴着一张虚假得令他们看不见的面具,小心翼翼地藏着兔子尾巴不让豺狼发现。
指着不远处的婆子:“带林娘子回房间上药。”又见她被石子勾破的衣裙,握拳置于唇边轻咳一声,“等下找几个绣娘来给林娘子扯几件新衣服。”
他的王妃,理应要配上这世间最好的绫罗绸缎,金簪玉钗。最好是以彩霞为霓裳裙,百花为点缀。
“诺。”正在打扫落叶的婆子岂有不从之理。
曲棠见疯狗将她放下后,那颗就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才跟着往回缓了一分。
原本躲在灌木丛后的苏溯在曲棠离开后,才像是一只做错了事的小老鼠鬼鬼祟祟钻出来。
低垂着脑袋,眼眶泛着红肿,内里泪花流转,掐着手心青紫成花:“父王,母妃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其实她并不是忘记了我们。”
他自小早熟,就连对待情绪也比其他人敏感,前面还能自欺欺人地说母妃是因为意外忘记了他们,随着逐渐接触下来。
他也明白了母妃压根不是忘记了他们,而是厌恶他们父子二人。要不然怎么会狠心地扔下他们一走多年,期间就连只言片语都不传回来。
多年再重逢,眼里没有他所想象的高兴,欣慰,欢喜,反倒是避之不及的厌恶。甚至,他的母妃想要杀了他,还不止是一次。
喉咙堵塞的苏扶卮牵起儿子的手,眉眼间带着卷卷疲惫,苦涩:“不会的,你母妃不会不喜欢如意和父王的。”
“真,真的吗。”苏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都没有信心。
“嗯。”
就是不知道这一天,要多久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