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如坐针毡的曲棠看着满桌她爱吃的菜,竟是食难下咽,现在没有戴面具的她就像是放在阳光底下摊开的书,一清二楚。
“娘亲就是太瘦了,得要多吃点才行。”伸出小胖手的苏溯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进她碗里,乖巧不已地等待夸奖。
“谢,谢谢。”曲棠看着碗里的松鼠鳜鱼,却是半点胃口都没有,更觉得它油腻,腥气十足。
苏扶卮见她迟迟没有动筷,遂夹了一颗碧螺虾仁入她碗中,眼里带着一丝促狭玩味:“林娘子的长相,倒是与本王的王妃长得极为相似,要不是本王亲眼见到王妃已经咽了气,本王还真以为林娘子与王妃实为同一人。”
“王,王爷,认,认错,人了。”曲棠知道他们父子两人肯定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不过没有选择拆穿她,她也乐得继续装疯卖傻下去。
“本王知道,本王只是好奇,林小姐的模样为什么和在苏州时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在远离他的地方对谁都能展露欢颜,唯独对他不行,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吝啬。
“奴,奴婢,是,是,因为………”绞尽脑汁地拙劣借口尚未脱口而出,便被一旁看不过去的苏溯打断。
“父王不是说过君子食不言,寝不语吗,怎么还缠着娘亲问东问西。”
被儿子瞪了一眼的苏扶卮莞尔一笑,惊觉现在的他也有些操之过急了。
要是逼得太紧,性子再好的兔子也会咬人,何况是人。
吃完饭后,窝在她怀里的苏溯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和肚量。
母妃才刚离开他的视线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开始变得急躁不安,恐慌,巨大的潮水涌来将他封闭,寻不到半点出口,唯独将她紧紧钉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娘亲,你是不是喜欢姑苏啊,要是你喜欢姑苏,我和父王就陪你呆在姑苏了好不好。”他知晓明事理的时候,明年去庙里求的都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我,不是,你,娘亲。”说的次数多了,连她都多了几分厌恶,烦躁。
“你就是如意的娘亲。”她的否认,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他的严厉反驳。
苏溯知道母妃不喜欢听这些,可他就是想要说,想要告诉她,你有一个很听话,很爱她的儿子。
随着天黑来临,他牵着曲棠的手来到房间,遍寻不到床铺的时候,小小的眉头紧蹙起来:“娘亲,你房间里的床怎么不见了?”
担心床是不是藏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还在屋里四个角落都翻找了一遍,仍是没有找到床的影子,唯一能称得上为床的,就只有一张美人榻,榻旁还放了几本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