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下落,这些年来不只是你在寻找母亲的下落,我亦是。”苏扶卮见她没接,直接将信往她手心一塞。
曲棠听到这薄薄的一张纸里写有母妃的下落,神情微僵得有些忘了反应。因为她害怕这是一场梦,信里装的是一场虚假谎言。
也怕,她到头来收获的是满满一场失望。
苏扶卮见她眼帘半垂,雪白贝齿咬得红唇留下一排牙印,便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走近,伸手将她的脑袋贴上他心口,抚摸着她头发:“曲棠,我说过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愿意给你,所以请你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我会对你好的,我知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浪子回头并非金不换,但我仍是自私的想要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个能够让我证明的机会,好嘛,曲棠。”声声哀求,句句将他放在低贱如尘埃的位置,只求换她回她一次回眸。
双指摩挲信纸的曲棠对于男人自以为是的推心置腹表白,忏悔全然不在意,她只是眼眶发热地盯着信里写的一切。
要是母妃真的像信里写的那样,是不是代表她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一想到这个,就连她的心脏都跳得格外地快。
随着六月一到,她与苏扶卮的婚期就像是枝头绽放的牡丹花,来了。
那天苏溯不过是随口说的一句话也在今天照进了现实,满城牡丹随她出嫁,为她迎欢。
她没有交好的姐妹,她又一向不喜欢同太多人挤在一起,今日前来送春的只有姜总督的正房与她的女儿,以及江苏城里说得上话的女子。
因为要成婚,苏扶卮不但在此地置办宅院,还将附近的牡丹花全部买空,挖空搬到他们的婚礼现场,只为了给她一场空前绝后,哪怕是后人回想起来都艳羡不已的十里锦绣红妆。
从昨天开始就寸步不离的苏溯看着换好凤冠霞帔的母妃,惊艳得连小嘴巴都合不拢:“母妃,你今天真好看。”
从今天,不,从现在开始,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她母妃而非娘亲,也不必再担心母妃会跑了。
“世子这话说的,好像王妃什么时候不漂亮一样。”为曲棠添喜的刘大娘笑道。
穿得像颗小灯笼喜庆的苏溯立刻反驳起来:“母妃每天都好看,不过今天格外好看。”
很快,随着吉时一到,头上盖着鸳鸯百合喜帕的曲棠被一袭红衣衬得丰神俊朗,眉眼生花的新郎官抱了出去,耳边跟着传来女子羡慕的声音。
她的视线被一片红遮住,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听话的牵线木偶听着喜婆高唱。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
等做完这一切,她的掌心早被留长的指甲抓得血肉模糊,若非脑海的计划一直压制着她,她怎会如此顺从地嫁给她恨不得扒皮抽筋的仇人!
身为新郎官的苏扶卮本应该到前院去的,此刻却屏退众人,手心冒汗地拿起系了红绸缠花的如意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