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宁眼前晃过那双冷淡的眼,仿佛捏着个烫手山药:“今天晚了,明日吩咐人把这玉佩合着一份赔礼送去给三姑娘,人家丢了东西,只怕也忧心。”
到第二日,那玉佩却并没来得及送回去。
晨起时候,云朗推门去叫徐颂宁起,却见她已坐起来了。
她不知何时醒来的,长发披散在后,手里捏着那两枚玉佩,神情疲惫,视线虚虚落在一点上,似乎正思索着什么。
她体弱,这几日又病着,不必早起向郭氏请安,故而起得晚了些,今日却已不晓得在床榻上坐了多久了。
“姑娘?”
云朗试探叫一声,心里有些担忧。
徐颂宁眼波抬起,看她一眼,后知后觉应一声。
“怎么了,什么事?”她瞥一眼外头的天色,还只蒙蒙亮着:“天好像还早。”
云朗走过来,递来温热的帕子替她先擦了脸:“宣平司那边来了人,说盛家那事情,有些话须得寻姑娘去问一问。”
这是常理,她这个当事人不出面,事情总不合规矩。
“知道了。”
徐颂宁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隐隐透着点发愁的意味儿:“那我回来的时候送去盛三姑娘那里罢,不必叫人多走一趟了。”
云朗答应下来,叫人来服侍徐颂宁起身。
宣平司的衙署征用的是一位身陷贪污案子里的大人的府宅,并不在宫城内,距离敬平侯府并不远。
但徐颂宁起得不算早,怕误了时辰招惹到这位薛侯爷,故而只浅浅喝了碗粥,便出了门。
云朗拿油纸捧了点心出来,念念叨叨说道:“听闻那位大人贪污了许多银钱,侯爷经手查办,除了贪赃枉法那些事,还查处出他当年陷害薛家呢。”
徐颂宁神色淡淡,一边的云采倒是眼珠子瞪得溜圆,听得聚精会神。
徐颂宁瞥一眼她,默默捏了个糕点塞在她手里,小丫头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一点点吃,眼睛还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说话的云朗:“当年陛下听了震怒,下旨抄家灭族,据说也是薛侯爷亲自办的,那位大人家里当时,血水足足积到小腿肚儿呢。”
说话时候,车子狠狠一颠。
云采吃到一半,吓得嗷呜一声,差点儿呛着。
徐颂宁抬手递了茶水给她。
“怎么了?”
云朗探出半个头,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常,又缩回来,准备继续讲,徐颂宁抬手拦着她:“好了,吃点东西吧,快到人家的地方了,谨言慎行,小心说的话被人听去。”
云朗想起适才自己绘声绘色讲述的定安侯,也不禁心有余悸,闭了嘴没再说话,只看准时候给徐颂宁添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