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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睁眼时候,这人已经醒了,坐在床边,正闭目养神。

    眉眼清隽,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抿着,乌黑的发丝披散,一缕挡在眼前,清隽如谪仙人。

    就是吊着条胳膊。

    他跌下来时候,为了护着徐颂宁,手臂垫在她身下,骨头错了位,被阿清拧了回来,此刻还得这么仔细照料着,预防长偏。

    “侯爷。”

    徐颂宁把自己个儿鬓边乱蓬蓬的发丝绕到耳后,抬眼看向他。

    “伤得怎么样?”

    薛愈睁开眼,温和笑笑,恢复神智后便又披上这层温煦人皮,和气地问她。

    哪怕他此刻灰头土脸、一身狼狈,衣角还凝着暗沉的血迹,然而周身上下便就是气度清贵斯文,不染凡尘的一副样子。

    “我伤得不重,多谢侯爷护着我——又欠侯爷一次救命之恩。”

    徐颂宁揉一揉鼻梁:“只是那天……”

    薛愈看她一眼,弯着唇轻轻道:“我派去你窗下的人也中了迷药,没来得及反应。到…叫喊时候,我在近前听见动静,意识到出了事情,带着人去寻你。”

    “在后山寻人时候,我该叫你一声的,只是不想人晓得,你我认识。因此吓到了你,害你滚落下去,对不住。”

    “是我该谢侯爷救命之恩。”徐颂宁轻声道。

    薛愈无可无不可地笑一笑,视线在她脸上晃了一晃。

    她皮肤白,脸上被蹭出一道血痕便格外显眼,此刻鬓发散开落在脸侧,把脸上浅浅一道伤痕半遮半掩地露出来,显出一点可怜的清瘦来。薛愈看着她低头缄默的样子,又想起昨夜她小心翼翼、轻轻地握住他手指的时候……

    这位徐姑娘,究竟在想什么呢?

    是因为他们两个之间的婚约么?

    不晓得怎么,薛愈心里头忽而有些庆幸。

    好在这一遭不曾把那玉佩戴在身上,不然大约要跌碎了罢。

    “侯爷要起来吗?”

    徐颂宁微微抬起头,发觉他正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地拢一拢鬓边乱遭的头发:“阿清说今日会有人来送东西,我不识路,她阿姐…她也走不开,便只好等着今日。”

    她说着,指一指薛愈披散开的长发。

    他原本束着冠的,滚下来时玉冠跌碎了,人也昏迷着,故而徐颂宁并没给他重新束发。这会子下属要来,再蓬头垢面的便有些不像样子了。

    “唔……”

    薛愈指一指自己手臂:“我不太方便。”

    阿清此刻正在阿漾床边忙活着,目之所及,也就拢共徐颂宁一个手脚中用的。

    “我…帮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