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郭氏。
徐颂宁心知徐顺元是绝不可能休弃郭氏的,毕竟两个人都“相濡以沫”“相敬如宾”过这么多年了,中年了再出点事儿闹出休妻和离来,还是家族冢妇,面子上委实有点儿过不去,说不定也会成为同僚们打趣的对象。
敬平侯视面子如性命,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郭家的利子钱的事儿,只怕他也是会吃下闷亏。
然而她爹这个人,睚眦必报,绝无做低头自认吃亏的时候。
他觉得郁闷了,结果就是让郭氏更郁闷。
似乎是大仇得报,徐颂宁却没多爽快,胸口一股子疲乏郁闷,觉得这事儿终于了结了,又想起那次宣平司里,握住薛愈掌心时候,看到的沈家的惨象,与那一句没头没脑的,郭家和后头那一位。
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皇后?
徐颂宁细想过满宫后妃,薛贵妃和薛愈是血亲,后者既然费心劳力帮着沈家翻案,则必然不可能是她,其余的妃嫔家世地位都不显,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满打满算,只有皇后瞧着有些可能。
可是皇后没得为什么要针对沈家?
沈家和皇后,可曾有过什么利益牵扯吗?
徐颂宁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的事情一天没了,仿佛便一直有把剑高悬她头顶,盘桓不去,随时要叫她粉身碎骨、万箭穿心。
她心力被这事情悬着,一天天虚耗着精神,对别的什么事情都拿捏不起精神来。
整个春天就这么没什么精神地过去,直到立夏前日,昌意公主送来了一封帖子。
“昌意公主生辰宴,邀众人参加呢。”
云采念着那请帖:“听闻世家公子大多也被发了帖子,定安侯那里也有一份。”
徐颂宁眼垂着,漫不经心翻看那请帖:“嗯。”
公主请宴,这是好听的说法,那是上位者、帝王亲女,其实该称“赏宴”,陛下的女儿赏脸请众人上门宴饮,哪个不知好歹地敢推拒呢。
尤其对她这样弱势的来讲。
“问问二妹妹、三妹妹去不去。”
她语气平和地搁下请帖:“咱们别太出挑就行。”
昌意公主比她大上两岁,许多事情耽误着没有出嫁,也是公主殿下本人挑剔,满京都的公子郎君都看不入眼。
“定安侯也会去吗?”
云采托着下颌,随口问。
“不一定。”徐颂宁喝了口茶,十分不含蓄地道:“侯爷很像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