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瞥着这人,忽然想起些什么,凑过来问说:“你即将成亲,可紧张吗?”
薛愈身后的江裕倒抽一口凉气,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周珏。
周珏:?
“我还好。”薛愈正当此时,咳嗽一声:“不过说起此事,我有些事情想请询问些意见,关于婚仪当日礼节与院落布置的,你若百无聊赖,无处可去,不妨帮我看看。”
周珏:?
后者从袖中抽出一叠图纸,挨个摊开铺在桌面。
周大夫与薛愈相熟少说也六七年,早些时候他还在军营之中,刀山血海做滚刀肉的时候,就给他把过脉、看过伤,直到此刻,终于看出此人皮囊下的本质:“你个……”
他犹豫半晌,艰难地吞下那俩字,转而委婉道:“你看谁家正经人,揣着这些玩意儿满大街乱逛?”
时日这东西,是很玄妙的,可以度日如年,也可如白驹过隙。
八月初很快便到,徐颂宁在这段时间的每一天都觉度日如年,等待漫长,然而真要到了,却只觉得怎么这样快,仿佛还是才出正月的那个时候。
她身边几个丫头也跟着忐忑紧张,见过事儿的阿清都慌张起来,宋姨娘也每日来寻她说话解闷,担忧她过于紧张。
“大公子很快要回来,届时会背着姑娘出门的。”
这说的是徐勤淮。
他姨娘很早便跟着徐顺元,徐颂宁她母亲进门时候,后者已经有孕在身。沈知蕴在时候,他日子还算好过,后来郭氏入门,忌惮这个庶长子,便外出求学去,躲了很远。
“大哥哥?”
徐颂宁弯着眉眼,点一点头:“本以为又要等过年再见,想不到这么快又要团圆。”
“是,李姨娘很开心,连声说要给姑娘添厚厚一份妆。”宋姨娘弯眉笑,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温柔。
徐颂宁温和点头:“我晓得姨娘今日来,是父亲要问,待我成亲那日,是否要夫人出来观礼。”她缓缓道:“夫人若身体撑得住,我自然是希望她来的,若身体实在不适,做小辈的,也实实在在不忍心,一切只看夫人身体如何便是,旁的由父亲做主。”
宋姨娘愣了愣:“我…姑娘的大日子,实在不必……”
徐颂宁摇摇头:“姨娘去说就是。”
这话被原样递到了徐顺元那里,顺道送去的,还有徐颂宁早些时候吩咐人给郭氏裁制的簇新的贴面衣裳。
敬平侯为此难得夸她一句:“大丫头虽然只是个女孩,成不了什么大器,到底还是有几分心胸的。”
听见这话的徐颂宁寡淡一笑:“我确实是不如二弟弟能成大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