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当真短促,她只觉得眼皮不过匆匆忙忙垂下,再抬起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她肩颈酸痛不堪,胳膊几乎都抬起来,人已经躺在了床上,身边坐着薛愈。他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正握着一卷书看。
她没坐起来,只费力地高抬了手,要去摸他的体温,他也乖巧至极地低头,把额头贴近过来。
“好多了。”
她疲倦沙哑地开口,手心还停驻他额前:“侯爷什么时候销假回去?”她又改换了称呼,似乎是小心翼翼地要试探他,试探昨夜那段仿佛情人间缱绻的耳语他还记得多少。
“再休养个一两天罢。”
薛愈慢慢地说着,眼睛看向她。
她的手收回来,手背搭在她自己眼皮上,深深叹一口气:“也好。”
“这是什么语气。”
薛愈嗤一声,笑出来:“昨日不是你要我告假的?”
“侯爷要听真话吗?”
她道:“我如今满心期望着,侯爷的身体能好好的,再也不生病了。”
他便笑起来,手去捉她手臂:“我病了,还没糊涂,徐颂宁,你昨日答应要叫我什么的,还记不记得了?”
她抵死不肯开口,揉着被褥乱作一团,最后终于挣扎不过,闷着声叫过一声“夫君”。
薛侯爷终于顺心遂意,把她手放开:“我病了麻烦得很,你应付不来也是难免的事情,我只是从前的病了的时候,哪怕回去府里,也没有人……”他很可怜的语气,可徐颂宁已经看明白了,这厮就是故意地卖惨装可怜,要搏她一点心软与同情。
然而她到底还是一副软心肠,不然当初也不会冒险捞回阿清去,最终还是叹口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留着,留着。”
薛愈笑一声。
“不跟你闹了,我下月可能要出京一趟,你跟着吗?”
“不了。”徐颂宁摇摇头:“快近腊月了,府里要操持年货,许多地方也需要我盯着,你不在,阿姐那里也要有人陪伴。”
她说着薛贵妃,难免就想起那日看见的那一幕,和薛元嘉亲吻着的那个人。
“那好吧。”
薛愈点点头,继续说着:“事情并不算大,也不很危险,只是快到年终了,按例要去京畿附近走一圈,最迟腊月之前,我就回来了——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侯爷…夫君平平安安地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