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情是可以改变的,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
他曾想过许多次,是否要把她留在身边。
她似乎总有一些怕他,在旁人面前是坦荡温厚,对上他的时候就总难免受惊的表情。
薛愈偶尔也会觉得惊诧,毕竟他虽然凶名在外,但大多数时候都有温和的面皮,怎么就把人吓得这样厉害。
更不要说他身畔有波涛汹涌,如晦风雨。
尽管她不算风平浪静里长大的姑娘,在濒死的关头也总迸发得出十足的力量。
倘若不和他在一起,那也许日后就只有茶米油盐的家常小事值得烦忧,没有太多危及性命的东西。
可是他舍不得。
他这辈子眼睁睁看着太多东西毁灭,目睹了许多情谊崩塌,身边的人一个也留不住,他这一生到最后只剩下了为死去人湔雪的念头。
然而峰回路转的时候,又多了她这一个妄念。
想留她在身边,想这一次能够留住一个人。
再爱一个人,也难免有私心。
他这一生得到的东西都曾在十一岁那年湮灭,于是二十三岁那年,他将错就错,想试试这次能不能留住一个真心喜欢的人。
可是眼下却后悔了。
她的确经历过许多,然而到底是内宅里的腌臜手段,尚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拱到风口浪尖,殚精竭虑,受惊害怕也是难免。
薛愈心里辗转过许多个念头,最后自嘲地一笑。
未付一言。
这事情就这么翻了篇,两个人之间似乎就这么解释透了,一直到就寝都没有再提起这样的事情。
中间薛愈去前面整理一些公文,阿清捧来了热茶和两朵云唠嗑,顺便里里外外把徐颂宁的身体关怀了一通。
徐颂宁在她说话的间隙插进去一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侯爷的伤口怎么样了?”
“其实并没有好全,只是侯爷急着回京,所以才匆匆忙忙地回来。不过侯爷也算是好运道,伤处虽然溃烂,但是在冬日里,也没有伤到血脉经络,不耽误平日里用手。”
徐颂宁听了这话,才点一点头。
阿清又把话题拐了回去:“适才听她们两个说,姑娘的癸水好多天没有来,最近也恹恹地不乐意吃饭,叫我给摸一摸,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