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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仆妇劝慰着徐颂焕:“姑娘别哭了,正为夫人招魂呢,也许夫人听见了呼唤,就回来了呢?”

    徐颂焕依旧哭着,嗓音渐次哑下去。

    徐颂宁在外面替忙不开的宋姨娘把持大局,又让人去请族中的几位长辈们。

    “去前面看一看,父亲会来了么?”

    按说如今早朝时辰已过,敬平侯早该赶回来了,偏偏此刻还不见人影,徐颂宁淡了声调:“至于其他的,按照一早安排好的置办开罢。”

    郭氏去的太年轻,长子徐勤深太年幼,做丧主实在有些不合适,更不必说主妇也难以择定了,长嫂如母,最终是定下了三叔徐顺尧和周明净。

    原本敬平侯暗中和徐颂宁商量了,有意要薛愈做护丧,可徐颂宁不愿意用他来给敬平侯和郭氏增面子,于是也推拒了,最终在族里另选了一个人,司书、司货一干也是类似。

    这些其实都该在确认她没了气息后再操作择定,然而她的生死似乎远远比不上一个井然有序的葬礼来得体面,于是早早地就筹备安排好了。

    时彤云脸上的神色也淡下来:“偏偏在年根上…可怜人呦。”

    的确是可怜的,然而徐颂宁生不起怜悯,却也说不出很多的风凉话,于是不发一言,抿着唇站在原地。

    她感觉得到周明净在暗中打量着她,在那视线渐渐肆无忌惮的时候淡淡回望一样,于唇角抿出一点抚慰的、一闪即过的笑。

    周明净仿佛因为这样的笑容再一次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肩膀一缩,往时彤云那里一靠。

    倒是把时彤云吓了一跳。

    她哎呦一声:“老三,你是怎么了,从刚才脸色就不好,可别是…撞上什么了吧?”

    周明净慌乱地摇着头,说没有。

    时彤云皱着眉头推她一把:“早说准了你为主妇,此刻还愣着做什么?”

    周明净此刻才恍惚回神,吩咐屋里头的人换上素服预备着,徐颂宁是早就换好了衣裳的,此刻只在一边静静看着。

    云采轻轻扯一扯她袖子:“姑娘要不要吃一点东西垫一垫,待会儿忙乱起来,再要吃食就难了。”

    易服后便要三日不食,她晨起也没吃过什么,于是借着茶水,匆忙咽下两块米糕,糊弄着吃了。

    里头忽然哎呦一声,徐颂宁一口水呛着,咳嗽了两声,就再咽不下去了:“怎么了?”

    云朗跟着她往里面走,就见徐颂焕死死咬着个仆妇的手背,手则抱着郭氏不肯松手。

    那女人面色灰败,眼睛被人用手合上,手指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僵硬在床上。人到临死关头,其实都不会太过好看,徐颂宁看了一眼,不觉得怕,只是觉得惨淡。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就这么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