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就垂下眼,瞥见他虎口上有一处浅浅的伤口,好像是刀刃划出来的。
“侯爷的手?”
薛愈先把手抬了一下,叫那伤口从她眼前晃荡了一圈儿,才慢吞吞地收回手,掖在袖子里,面上还一派纯良:“今日忙公务,略蹭到了一点儿,无大碍。”
徐颂宁嗯一声:“那侯爷记得叫周先生为您包扎一下,仔细少沾水,不要化了脓。”
薛愈抿了唇,点头说好。
两个人又没了话可说,最后只好说了说今天晚饭的吃食。
开了春,餐桌上终于能多几点绿色,最可喜的是今日得了一捆春笋,煨汤清炒,就着冬日里的腊肉和火腿,麻利地治就许多样吃法,只待着主人揭盅了。
徐颂宁吃了两口,抿一抿唇:“鲜嫩倒是嫩,只是好像是苦笋。”
的确有一些苦味儿,不过薛愈吃着倒不是很鲜明,他进来少沾家,只觉得乍一尝,菜的口味儿仿佛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若吃不惯,再叫新做了来?”
他温声询问。
徐颂宁摇摇头:“我近来尝什么都觉得苦涩,阿清把了脉,说是五脏不好,正调养着呢,只怕是我自己嘴里的味道苦涩。”
说着,讨了口清茶漱口喝。
她如此说了,薛愈也没再提么,只点一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这一餐饭便在寂寂无语里吃完了,很快又到了晩寝的时候,徐颂宁擦干了头发出来,见薛愈还在屋里坐着,正问着云朗她近日的胃口。
那丫头原本是被她打发去拿账本了,哪知道飞来横祸,被人提溜过去盘问,她原本见着薛愈就发憷,到眼下更是一个劲儿地打磕巴,但主旨总还是那一句,我们家姑娘好,很好,非常好。
旁的也问不出什么了。
“侯爷今日在这里歇着吗?”
徐颂宁握着一把还有一点湿津津的发,看向薛愈,后者旋即摇了头,手指又抬了抬,那伤口迎着点烛火的微光,在徐颂宁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我只坐这里略歇一歇,很快就走了。”
两个人原本从成亲以来就一直同寝的,直到近来,才难得的又尝了些孤枕难眠的凄清滋味儿。
徐颂宁抿了抿唇,见薛愈慢吞吞地站起来,一个衣摆掸了许久,才缓步离开。
她其实有一点想把这人留住,可是留住以后呢,是要怎么给他交代,这样的做法,又是代表了什么,要怎么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