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直接,人也比在阿清面前的时候板正,目不斜视地把玩了脉,便束着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要出去了。
徐颂宁轻咳一声,客套了两句,轻轻问:“侯爷呢?”
“午后急召他入宫了。”
“他…是怎么了?”
徐颂宁斟酌着词句,手指捻动,最终也没有兜圈子:“我瞧着,侯爷似乎是有一些不太对劲。”
话音才落,在场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最终还是周珏开口:“大约是这事情让他受了刺激,一时才没收敛住脾性。”
顿一顿,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确定了她神色是全然的担忧,没有恐惧与厌恶后,才淡淡地补充:“你也晓得的,他十来岁的时候,家里遇上的事情…哪怕再看得开,那也是一条疤,更何况,这么些年,他未必真的全然放下了。”
他最终收拾好了医药箱:“夫人也不用自己有心理负担,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叫他自己想明白罢,咱们这些人,旁观着他,说着设身处地,但到底不能感同身受,终究还是他自己的事情。”
徐颂宁听得一知半解,但也大约忖度出来,待周珏走后,转而看向两朵云。
“这两天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云朗和云采对视一眼,各自都叹了一口气。
“昨晚姑娘昏过去后,侯爷头发未干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确认姑娘一时无性命之虞后,便连夜审了给姑娘准备饮食的人——姑娘饮食里有人加了寒凉的药材,虚耗了气血,才会一激动就昏厥过去的。”
徐颂宁点点头,神色未明。
云朗便继续道:“咱们府里出事情的,一个是采买的婆子,她一家与外头交际最多,不知不觉地,就被人买通了,还有一个是送饭来的婆子,再就是阿清屋里那个,原本是伺候茶水的小丫头——就是昨夜书房里头那个……”
徐颂宁恍惚想起,近来常觉得府里的吃食苦涩,当时只觉得是脾胃不好,并没放在心上,原来还有这样一份原因。
毕竟就算试毒,不过是一些药材而已,并非毒药,也试不出来什么。
若只是如此,好像倒也不至于惹得薛愈那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徐颂宁盯着两个丫头,等她们继续说。
云采继续道:“不晓得侯爷是怎么问出来的,原来这事情不止出现在咱们府里,敬平侯府里早就是个烂筛子了,姑娘在那府里待了那么久,这样掺了料的饮食不晓得吃了多少,当时阿清也不在,只怕那帮子人更肆无忌惮。”
说至此,两个人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天才亮侯爷身边的人就出门了,前头的人闲话说,那些人回来的时候,袍子一角都染着血。”
云朗说完,云采又补充道:“我们都要劝侯爷去歇息,可是侯爷一定要守着姑娘,谁都不放心,谁都不许进,最后就只留了他一个人在这里,一直到适才宫里宣召,实在无可奈何了,才暂时离开了。”
徐颂宁抿了抿唇,晓得薛愈自然有他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