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薛愈查出来的东西,那些铺子或是皇后,或是昌意的,昌意借着宫里那位郭婕妤的手,和郭家人搭了线,把东西送进敬平侯府,设计让郭氏重病,徐颂宁不得不侍疾床前。
可这些东西,和徐颂宁查出来的,有些出入的地方。
郭婕妤……
她眉头皱起了,默默念叨一声。
下一刻,一根温热的手指轻轻戳了她一下,慢吞吞挠了她掌心,薛愈嗓音哑哑的,还有一点没睡醒的懵:“我想了想,还是我去找了机会寻阿姐吧,最近外头不太平,若没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等我忙完了来陪你。”
徐颂宁抿着唇,看他靠在软塌上,扯了扯身上的披风,睡眼朦胧地看着她。
“侯爷是要把我关在这侯府里吗?”
她带一点笑,慢吞吞地发问,扯了那披风搭在自己腿弯:“快醒了,要吃饭了。”
薛愈抵了额头,缓了片刻才彻底回过神:“没有,只是…倘若要你出去冒险,还是把你关在这府里安全些。”
“一切有我呢,放心吧。”
他说着这话,就着徐颂宁的手喝了一口清茶,又来牵她的手,粘人的不得了:“吃什么——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这一餐吃得平静,饭后徐颂宁从廊下过,透过长廊檐角看漫天星子:“天气真好。”
薛愈勾着她肩头也一起看:“是,的确是难得的好天气。”
夜里的风已经没那么凉了,算一算日子,也要清明了,徐颂宁跟薛愈说着要去拜祭两家已逝的长辈:“这一年事情太多,都没有怎么去看过阿娘。”
薛愈拍一拍她肩头:“以后会有机会的。”
到第二日,薛愈虽然说了不必她,徐颂宁还是递了请要入宫。
阿清自然也跟着,路上跟徐颂宁唠嗑,叹一口气说:“如今真是有一些满城风雨的感觉,也不知道陛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因为在外头,没敢扬声,徐颂宁却从那一声叹息里品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她心里也没什么底儿,唯一希望的,也就是不牵累沈家而已。
思及此,她猝不及防地想到沈家满门被杀时候的样子。
魂灵里一些惨痛的、不曾经历的回忆被牵扯,她几乎被扼住了呼吸。
此刻皇后尚在,且恨她入骨,倘若来日,五皇子登基,沈家的后果,会不会同那时候她所看到的一样?“不可以……”
徐颂宁轻轻呓语一声。
一边的阿清没听清,仰着头细问,却见徐颂宁脸色不知何时起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滴落,正死死抓着膝头的衣裳,深重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