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婆子,竟还活着。”
老太太虽然看不清字,但还是举着信翻来覆去端详了两遍:“都多大岁数了,总算是歇脚了。”
这一位淮沉师太,是老太君故交,年轻的时候是爆炭性子,后来家中遭遇变故,遇上些事儿,就转了性子,削了头发做姑子去了。
老太太云游四海,没个定处,每年也就和老太君互寄上几封信,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单方面寄过来,毕竟这一位老太太居无定所,老太君写了信也不知道该寄去哪里。
“去也不是不成,就是我一个老太婆了,自己一个人去忒费力气,要你两个舅母陪着我,又太耽误她们的事情。”
老人家摇了摇头。
徐颂宁抿着唇笑一声:“您都没问过,怎么晓得会耽误。”
说着抱住了老太太的手臂:“若没人陪您去,阿怀陪着您去成不成?”
这样年纪的友人了,见一面少一面,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因此有能见一面的机会,自然是不舍得放过的。
若老太君开口,两个舅母一定不会拒绝。
徐颂宁抿了抿唇,觉出一点欺骗了老人家的歉疚。
“怎么好让你陪我去?”
老祖宗呵呵笑出来,拍着她的手一脸慈爱:“等你舅母们回来,我问一问她们。”
徐颂宁点一点头:“临近清明了,正是踏青的好时候,老祖宗若是要去,不妨就挑清明前后,正宜踏青。”
她合了合眼睛,脑海中想起触及薛愈时候,眼前闪过的景象。
她看见她坐在正院里,遥遥眺望着远处的烟火:“谁在寒食动烟火?”
然后她很快就晓得,那并不是炊烟。
徐颂宁在沈家陪了老太太许久,一直到霍修玉回来了都还没走。
舅母颇为讶异地抬了抬眼:“我就说瞧见了你府上的马车——怎么来了?”
“想念老祖宗了,来看一看。”
徐颂宁抿起唇,浅淡地笑了笑。
霍修玉点点头,开篇的话和舅舅与外祖母差不离:“我们阿怀怎么又瘦了?”
“看起来是真瘦了。”徐颂宁自个儿往自己脸上捏了两下:“老祖宗和舅舅见了我,也都这么说。”
正说着,老太太把那信的事儿说了,询问自家大儿媳妇乐不乐意去。
“您愿意出去,那我们有什么不愿意的?”霍修玉笑
说着又问徐颂宁:“阿怀一起吗?”
徐颂宁摇摇头:“我一去那么多天,侯爷要不放心的,舅母去罢——两个表妹也要同行吗?”
“若不带她们,只怕一个两个的,就都要闹脾气了,自然也是带着的。”霍修玉抿着唇笑一笑:“晚上留下用晚膳吗?还是也怕你家侯爷不放心,要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