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从不是心慈手软的纯良之辈。
…
盛皎月匆忙跑回厢房,气息微微有些喘,雪白的芙蓉面映着薄薄的润红。她惊魂未定。待逐渐恢复平稳的呼吸,抬手用素色手帕擦拭被吓出来的冷汗。
她也不能确定太子等人有没有瞧见她。
方才的这几道目光,都有些不善。
冷冷的,像在看什么死物。
盛皎月心不在焉喝了两杯茶水,缓过神后,依然心有余悸。她身子弱,大多数时候脸庞都有些病态的白,方才急促跑了一段,苍白的皮肤好似被抹上淡颜色的脂粉,唇瓣亦被她咬出红润的血色,为她清冷绝色的气质增添了几分难得的艳色。
少女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在颤,裴琅,竟然真的是裴琅。
这位年纪轻却已经战功赫赫的小将军,当真胆大妄为,瞒住所有人出现在京城。
盛皎月不知道上辈子告密揭发此事的人是谁,只知道那人死状惨烈,挖眼割耳四肢不全。
她打定主意不掺和这些事,回家后等父亲问起,也绝口不提在寺里撞见了小将军。
冬雪消融后,夜里的空气含着刺骨漆黑的寒冷。
盛皎月入睡前照例点了熏笼,又将装满热水的暖手炉塞入被窝,等到被窝暖和起来才脱了衣裳爬上床,足底有了热源,身子骨好像没有方才那么冷。
她裹紧被子,侧身闭眸缓缓睡下。
待到半夜,熟睡中的少女忽然蹙起眉头,脸色苍白,粉白的指甲紧紧揪着胸前的寝被,神色看着有些痛苦,口中嘤咛着含糊不清的字眼。
盛皎月做了个噩梦。
地牢里,冰冷寒气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她四肢冰冷,单薄纤瘦的身体瑟缩颤栗,手指被男人用力扣紧,恶狠狠攥在掌心,他将她带到刑房里,在她耳边冷声低语:“盛大人,给朕好生看着。”
阴冷潮湿的地牢弥漫浓重的血腥气,夹杂着生肉腐朽了的锈味。
新帝松开了她的手,系紧她身上的斗篷,顺手帮她带好帽子,不叫旁人瞧了她的连。
少女身体在抖,不知道是被吓出来的,还是被冷成这幅样子。
男人轻笑了声,“怕什么?”
他骨节分明的拇指间握着根长鞭,走进牢房,不消片刻,里面便传来痛苦至极的哀嚎求饶声。她双腿僵直,站在牢房外听着里面的惨叫痛声,周身仿佛越来越冷,咬紧齿关,绷直小腿才没有倒下,额前不断冒出的冷汗,潮湿了鬓边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