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准备了红烛,今晚的时机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妨碍她当他的新娘子。
卫璟盯着她的脸看了许多,觉得他的气色不好,从床对面的梳妆台上找到了她的胭脂,几乎没有用过。
指腹轻揉,帮她一点点涂抹好口脂。
卫璟欺身在她唇边落下用力的一吻,手掌大力压在她的后腰,五指微拢,将她的身躯缓缓抬起,几乎要揉进自己的怀中。
他亲够了才将人重新放回去,然后卫璟打开了房门,看了眼已经大亮的天色,他表情不虞看着曹缘,“药还没煎好吗?”
曹缘不敢吱声。
太医也是双腿发软,他像是再也受不住这种施压和折磨,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男人冷眼瞥过,嗤笑了声。
盛暄看见太子忍着怒气,“殿下若有不满,也不能对一个死了的人发泄。”
他似乎浑然不觉自己提到了忌讳的词。
他也跪了下来,“还望殿下公私分明,不要糟践皎月的尸体。”
卫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浅白色日光将他的脸庞照得更白,如玉如琢。
尸体两个字重重锤在他的耳边。
盛暄此刻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女儿,后事得为她安置。
到底抚养多年,还是心疼的。
盛暄让家奴硬闯,盛夫人也已经醒来,被丫鬟扶着进屋,看见女儿的尸体又一次差点晕厥。
云烟已经哭昏了过去。
盛暄瞧见女儿身上的嫁衣,倒吸寒气,抖着手扶着床沿,待心情逐渐平复镇定,让家奴将正院的棺材抬了过来。
盛夫人眼睛哭的睁不开,强撑着精神叫人将屋里屋外和喜事相关的东西都给撤了。
卫璟静静站在门外,就那样看着他们哭着叫着。
先前大夫私下有和盛暄说过实话,索性他们现在也不是毫无准备。
灵堂……至少灵堂得布置。
卫璟听着盛夫人哭着叫她皎皎,趴在她身体上哭的撕心裂肺,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他的心仿佛是空的,就像四面空荡的墙壁,敲两下才有寂寥的回音。
黑色棺木被抬进院中,卫璟僵硬转过身体盯着这口棺材,眼睛的反应好像比脑子还要迟钝,他眨了眨眼,酸涩感的叫他难以全然抬起眼睫,袖口里隐藏的手指也跟着颤抖。
他扶着门框,缓慢弯下腰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胸腔里已经咳不出别的东西,只剩下满口生了锈的血腥。
脑海中不断响起三个字——她死了。
从前卫璟对着京城的每个下雪天,都不禁会在心里头想,她这样娇弱的人,若不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是养不到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