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萦怔忪同他对视,片刻后,轻轻“嗯”了声,转过了头。
她那里的衣衫早已被割破,陈颐将粘连在伤口处的衣衫掀开,血微干,他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牵连到伤口,桑萦咬唇不让自己痛出声。
“怎么弄的?”陈颐声音很冷,在她身后问道。
桑萦不吭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不成要说,来你家偷东西,被你家的护卫伤了?
“今夜弄的?”陈颐又问,声音低哑,不大对劲。
“……嗯。”桑萦没多想,只轻声应着。
她以为陈颐会继续追问,心思便提着,琢磨着该如何应对。
实话实说,她觉着难为情,可若骗他,心里又不愿意。
可她心里百转千回,身后人却静悄悄地,全无声息。
桑萦转过身,却发现陈颐面色极其难看。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
诧异,恼怒,震恸,掺杂着痛苦和克制,复杂且不可名状。
她惊住了。
第一反应是他知道她今日来的目的,失望又生气,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穿着夜行衣,在禁宫出现,再如何迟钝的人,也都知道她是今夜的不速之客,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那般聪明的人,同她聊这么久,都没问上一句,怎可能是因为这个。
陈颐阖眸,握拳紧抿着唇,连身子都在颤。
桑萦犹疑的瞧着他。
他这副情状……如同受了高深武学造成的内伤发作一般。
可他不会武,如果当真是受了这种伤,只怕早便送了命。
桑萦探出手背贴上他的脸颊,冷涔涔冰凉一片。
她咬唇道:“我去叫人。”
她刚站起身,却被他精准牵住手腕。
他手上又湿又凉,如刚从雪水中浸出,他眼中冷厉未散,声音也哑了许多,“不必。”
陈颐话音刚落下,便闷哼一声,手中下意识捏紧,桑萦手腕被他骤然一握,疼得呼出声。
他顿时将她松开。
“不行。”桑萦皱眉起身,“去找谁,江成?”
“找他也没用,我没事,过来,陪我坐会儿。”陈颐眸光复杂地注视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