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桑萦欲言又止,她其实有心问问荣婉的事,但又觉着这会问不大妥当,且事关前朝,她不知能不能问。
“怎么?”陈颐睁开眼,定定瞧着她。
他这会的眼神太过温软,半分侵略性都没有。
瞧得桑萦心里也泛起痒。
“荣家……”她思虑片刻,仍是开了口。
“萦萦同那荣婉不过只见过两面,对她印象倒是不错。”陈颐靠在她的腿上,淡声笑道。
“荣姑娘温柔大气,我喜欢她。”她如实说道。
“荣家忠良将门,自然同那些钻营之辈不同。”
“萦萦是不是想问,母后想她进宫,同她家的军兵大权是否有关?”
陈颐阖着眼,声音显得轻飘飘的,他也没等她应声,径直说道:
“有,也没有,但母后更多还是看中她的人品,且荣家懂进退,父皇也不会疑心旁的。”
懂进退,是说连荣家最小的荣婉都知道要以自己为质来换家人太平的道理吗?
忠良之后也要有这种思量,不然天家便会不信任?
如此之道便能享百年江山了吗?
她望向窗外不言语,师父从前也时常同她说,天归剑宗的前辈们原都是心存报国之志,愿去开疆扩土的所谓忠良,只是从桑萦的师爷这一辈,便再不许剑宗的弟子入朝堂了。
这些想法却也不能同陈颐讲。
桑萦正想着心事,被陈颐牵住手,在她掌中放了个什么物事。
她接过看了眼,便认出是他那块玉佩。
当日她还给他了,眼下又被他送来。
“你那日落在我那的,下次不要再忘了。”
第四十章 那正好,也省了我许多麻烦。……
禁宫之中,最高处的城楼上视野开阔。
桑萦站在城楼的檐顶之上,如钩弯月高悬头顶,凭风吹得她衣摆振振。
白日里在天香楼的雅间,陈颐曾无意中与她提及,说再过月余,宫中的湖水皆会结成冰面,鱼儿在冰下游动,冰面上却还能过人。
但她隐约记着,自己同他刚到浣溪山庄的时候,他曾说过,京城宫中的水也是引于高山,那这水便应是活水,但若是活水,以京中这个气候,不大可能会结冰。
依着那枚锦囊中所说的,所谓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她来查探几次,却是半分头绪也没有。
可陈颐提到这冬日里能过人的冰面,桑萦便听着有些不对。
似是有些东西是她前几次忽略了的。
她前几次进宫来,皆是循着水流在水边附近找有没有什么机关,却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