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婉的席位设在内殿,桑萦的席位挨着荣婉,在她正对面的,是见过几面并不甚愉快的吕妙清,下垂首是同吕妙清一道进宫的陆书语。
因皆是女客,筵席摆开后,呈上的酒水皆是没甚酒气的果酿,宫人每每呈上新菜,侍奉在众人身后的宫人便低声介绍一下菜品。
殿中乐女抚琴鼓瑟,舞姬应曲踏歌,雅正的礼乐,端庄的舞姿,生生将这晚宴衬得少了几分滋味。
桑萦抿了一口果酿,听着一旁吕妙清娇憨讨巧的话音,心里盘算这无聊的宫宴要到什么时候结束,一旁的陆书语忽地同她说道:
“听闻桑萦姑娘不日便要离开京城了?”
对于这位陆姑娘,和那位吕妙清一样,桑萦都没什么好感,听陆书语同自己搭话,她只“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陆书语似是并不介怀桑萦的冷淡态度,笑着同一旁的侍女吩咐:“给我呈盏清酒。”
片刻后,陆书语端起酒盏面朝桑萦,起身郑重一礼。
“桑萦姑娘,前次冒犯姑娘,回府之后被家中长辈训诫教导,而后便一直想着,若有机会定要亲自同姑娘道个歉的。”
“之前是书语口不择言,冒犯姑娘,姑娘不豫也是正常的,这杯酒敬姑娘,书语自知失礼,先饮为敬。”
陆书语贸然起身行礼本就惹眼,这一番话也并未压住声音,一时间离得近皆望着这边,稍远的也交耳私语,议论纷纷。
桑萦皱眉,她本就不耐烦同这些人弯弯绕绕,但在人在宫中,便要守宫中的规矩,何况陆书语这一番自白,也算是认错道歉,便是桑萦再如何不耐,也做不出当众落陆书语面子的事。
她拿起方才喝过的酒盏又抿了一口以示回应。
“前次不豫?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是上次在本宫的席面上发生的事情?”端坐主位的皇后娘娘蓦地出言问道。
不待陆书语说话,另一边的吕妙清站起身,恭恭敬敬朝皇后行礼,“回禀娘娘,书语姐姐上次也是为我出头,这才惹了桑萦姑娘不快,说起来,我也应该敬桑萦姑娘一杯,盼能得姑娘原谅。”
“为你出头?这里还有妙清的事?”皇后娘娘皱起眉,似是有些不快。
吕妙清为难地抬头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眼眶蓦地红了,却只是摇了摇头。
“陆家姑娘,你来说罢。”皇后娘娘声音温和,却格外威严。
“前次……妙清妹妹问了些桑萦姑娘家中的事,惹恼了她,她砸了茶杯,说、说她不喜欢妙清妹妹,让妹妹日后少往她近前凑。”陆书语一脸为难,说起话来犹犹豫豫,言辞却并不含糊。
吕妙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像是受了羞辱一般,“我、我并不知桑萦姑娘家中的事……”
桑萦冷眼瞧着吕妙清和陆书语一唱一和,心中更觉不耐,她将杯中酒饮尽,便要起身离席。
“小姑娘家吵嘴,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妙清,你同桑萦姑娘对饮一杯,便将此事揭过了吧。”
皇后笑起来,似是并未往心里去,唤了身边的两位侍女下去呈来两盏酒,一盏递给桑萦,另一盏递给吕妙清。